坚守的意义在更高层面的博弈与抛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不由得想起青云郡,想起云霞宗,虽无妖族之患,但那种被上位者视为蝼蚁、随意舍弃的滋味,何其相似。
良久,虞震岳缓缓回神,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只是眉宇间的疲惫与落寞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相较起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郡东无虞,可眼下,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他望向王承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沉声道:
“让小友见笑了,这琅上郡的形势便是如此复杂,盘根错节,大敌当前,不仅郡中宗族难以扭成一股力,就连头上的仙宗,也是视我等于弃子,如草芥筹码,可随意交易舍弃。”
王承俐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上前一步,郑重道:
“前辈言重了,世道如此,江河日下,此非战之罪,我王家虽偏安一隅,资源贫瘠,亦曾常年受那云霞宗辖制盘剥,其中冷暖艰辛,晚辈虽年少,亦能体会一二,仙门高悬九天,其心深沉如海,非我等世俗修士所能揣度,更非我等微末之力所能改变分毫。”
虞震岳闻言,深深看了王承俐一眼,那目光中似乎有某种共鸣一闪而过,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
他点了点头,胸膛微微起伏,像是要将积压在心口的满腔郁结之气尽数吐出,随即强自振作了些精神,沉声道:
“罢了,罢了,沉湎旧事,徒乱人意,多说无益。”
虞震岳摆了摆手,望了望天边残霞,低声道:
“世道艰险,能保全自身,已是不易,今日天色已晚,城外妖兽虽退,夜间远行终究不便,小友若不嫌弃,不妨就在城中再歇息一晚,我好命人备些简单的酒菜,虽无珍馐,也算是我虞某聊表心意,感谢小友兄弟远道相助,明日天亮,再行离去不迟。”
王承俐抬眼望去,只见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正被墨色吞噬,夜风渐起,带着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