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崖忠仆随主坠,河滩雏鹰暂歇翅

只见身着兽皮、颈间挂着贝壳项链的少女阿蛮,拽着一个身材壮硕的壮汉快步狂奔而来。壮汉名叫阿山,是阿蛮的父亲,他手中握着一把猎叉,看到俯冲的老鹰,立刻大喝一声,将猎叉朝着老鹰的方向挥去。老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扇动翅膀飞了起来,盘旋了几圈后,不甘地叫了一声,消失在天际。

“还活着!”阿蛮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担忧。她轻轻摇晃着少年的身体,声音轻柔,“他身上好多伤……爹,我们救救他吧!”

阿山皱起眉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有危险靠近。“先带回去再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不过得小心点,别是山上那帮匪徒的人。最近那帮人一直在附近闹事,可不能引火烧身。”

说完,阿山弯腰将少年扛在肩头,动作尽量轻柔,避免碰到他的伤口。阿蛮跟在一旁,不时回头张望少年,眼神中满是关切;阿山则紧紧握着手中的猎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生怕遇到不测。三人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远处的山谷中,隐约可见袅袅升起的炊烟,部落的木屋在夕阳的余晖下若隐若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犬吠,透着几分安宁的气息——这里,或许是少年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野狼谷的晨雾还未散尽,阳光像细碎的金屑,艰难地穿透雾气,洒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武丁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头发凌乱得像被狂风撕扯过,衣袍被荆棘勾得破破烂烂,露出的补丁层层叠叠,活像个移动的鸟窝。他怀里紧紧抱着半块硬得能硌牙的饼,眼睛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匪群,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咕噜噜”的腹鸣声,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

“兄弟,再撑撑,等会儿你就该进狼肚子了——不对,是进我肚子。”武丁压低声音,对着怀里的饼自嘲,语气里满是无奈。说话间,一小块饼屑从指尖滑落,他慌忙用衣襟接住,小心翼翼地捏起,塞进嘴里,生怕浪费半点粮食。

“给老子搜!那小子就是变成松鼠,也得给我从树洞里拽出来!”匪首的叫骂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带着怒火,震得周围的雾气都仿佛晃动了几分。武丁瞬间屏住呼吸,将身体压得更低,紧紧贴着冰冷的岩石,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一只松鼠突然从他头顶的树杈上跳下,小爪子精准地扒拉走他手中仅剩的半块饼,转身就往树林里跑。武丁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咬牙道:“连松鼠都欺负落难王子?信不信我封你为‘偷饼大将军’?”松鼠似乎听懂了他的调侃,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跑得更快了。武丁看着它消失的背影,无奈地叹气:“算了,你比我官大,至少有整片树林当粮仓,我就不跟你抢了。”

他正沮丧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兽皮靴踩过碎石,惊飞了几只停在草叶上的蓝蜻蜓。武丁瞬间警觉,刚想往岩石后缩,一柄青铜战斧突然重重砸在他藏身的岩石旁,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躲猫鼠呢?”一个清脆却带着几分凌厉的声音响起。武丁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兽皮的少女扛着战斧站在面前,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正是之前在部落见过的妇好。

武丁连忙举手投降,动作太急,藏在衣襟里的饼屑撒了一脸,显得格外狼狈:“女侠饶命!我是良民!绝对不是你要找的匪徒!”

妇好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眼神扫过他衣摆上沾着的铜绿色苔藓,挑眉道:“良民?良民会偷啃我族的铜矿草?”她指了指那片苔藓,语气里满是质疑。

武丁赶紧扯下衣摆上的苔藓,捏在手里晃了晃,一本正经地辩解:“这可不是普通的草,是天然染料!我这是在研究‘荒野生存美学’,用它给衣袍上色呢!”

“哦?美学大师,要不要试试我的‘战斧美学’?”妇好冷笑一声,将战斧的刃口轻轻抵在他的咽喉处,冰凉的触感让武丁瞬间绷紧了身体。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武丁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藏在袖口的野果没藏住,“咕噜”一声滚落在地。妇好的目光瞬间被野果吸引,她瞥了一眼地上的野果,又看向武丁,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偷果子的时候,美学大师怎么不研究‘羞耻心’?”

武丁连忙捡起野果塞回袖口,还不忘引经据典:“孔子曰‘饿不择食’,孟子曰‘食色性也’——吃果子,是人性本能,怎么能算偷呢?”

妇好终于被他逗笑,踢了踢他鞋底破了个大洞的鞋,无奈道:“歪理比你的鞋洞还多。”说罢,她收起战斧,转身道:“跟我来,这里不安全,匪徒很快会搜过来。”

两人躲进一处潮湿的岩洞,妇好熟练地生起一堆火,架上几块兔肉烤着,油脂滴落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很快弥漫开来。武丁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冷得牙齿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