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年轻人,太不对劲了。那份超越年龄的从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尤其是那句直指他心中最隐秘勾当的警告……这绝非虚张声势。
此时,周才的读心术早已将刘捕头脑海中闪过的恐惧、权衡以及与“暗香”那见不得光的联系洞察得一清二楚。
这刘捕头,不过是“暗香”组织在江州堂口下设于东江县的一颗棋子,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们物色目标、扫清障碍、提供庇护。
但正因如此,他才珍惜羽毛,更懂得惜命,更明白有些人看似无害,实则碰不得。
钱商人见刘捕头迟疑,心中大急,生怕到手的肥鸭飞了,急忙上前一步,指着柳婉柠尖声道:“刘捕头!还犹豫什么?这小丫头随身携带利刃,形迹可疑,定非善类!说不定就是哪家逃奴或者犯了事的,拿下她可是大功一件!您瞧她那眼神,凶得很呐!” 他极力煽风点火,试图用“功劳”和柳婉柠下意识的戒备姿态来推动刘捕头。
然而,这话听在刘捕头耳中却格外刺耳。
他心中暗骂:“蠢货!你这猪油蒙心的东西,只看得见那小丫头皮肉能换钱,却看不见她旁边站着的是能索命的阎王!功劳?老子有命拿也得有命享!”
刘捕头的脸色变幻不定,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着周才,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或心虚,但他看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那种平静,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心悸。
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多年混迹灰色地带培养出的直觉压过了贪婪。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对身后的衙役和帮派分子喝道:“都退下!”
“头儿?”一个愣头青衙役不解。
“我说退下!”刘捕头几乎是咆哮着重复,眼神凶狠地瞪了那衙役一眼,后者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后退。
刘捕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对着周才抱了抱拳,语气生硬却明显带上了几分忌惮:“阁下……好自为之!东江县近来不太平,看好自家女眷,莫要惹是生非!我们走!”
说完,他不再看那目瞪口呆的钱商人一眼,转身带着一众莫名其妙的手下,快步下楼离去,脚步声甚至带着几分仓促。
“刘捕头!刘捕头!这……这怎么就走了?”钱商人又急又气,追到楼梯口喊了两声,却只看到刘捕头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