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书页翻动和气血奔流中悄然流逝。林枫沉浸在杨老的书海和自身的修炼中,几乎忘记了外界的纷扰。暗劲的运用愈发纯熟,对《钓蟾劲》残篇的借鉴也渐入佳境,体内那微弱的“蟾鸣”已能较稳定地维持,内腑在这种温和的震荡下,似乎变得更加坚韧,气血运转也越发流畅圆融。
那枚星骸碎片,自那夜短暂异动后,又恢复了死寂。林枫谨记杨老的告诫,只在心神最宁静时偶尔借用其“镜面”效应反观自身,不再多做探究。实力的稳步提升,让他心中稍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午后,陈守义再次悄然来访,脸色比前几次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与杨老打招呼,而是直接找到在后院练拳的林枫。
“小子,出事了。”陈守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沙哑。
林枫收势停功,心中微微一沉:“陈师傅,怎么了?”
“老雷……栽了。”陈守义吐出三个字,拳头不自觉握紧。
林枫瞳孔一缩。老雷那沉默寡言却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在他脑中闪过。“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突袭了汽修厂。手法专业狠辣,不是普通混混,更像是经过军事训练的佣兵,但装备和风格又与‘黑狗子’略有不同。”陈守义语速很快,“老雷为了毁掉厂里可能遗留的线索,断后死战……等我接到预警赶去时,厂子已经烧了大半,老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一股寒意从林枫脊椎升起。虽然与老雷交流不多,但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之一!而且,对方竟然如此猖狂,直接袭击国术协会的据点!
“是冲我来的?”林枫声音发干。
“不完全是,但也脱不了干系。”陈守义眼神锐利,“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翻得很仔细。我怀疑,不单单是为了抓你,更可能是为了那枚碎片!‘黑狗子’那边可能通过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探测到或者推测出碎片并未被完全销毁,甚至可能就在我们手里!”
林枫的心猛地一跳。那片碎屑,果然是个烫手山芋!
“而且,”陈守义语气更加沉重,“袭击者撤离时,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们说……‘交出星骸,否则,下一个就是古书铺’。”陈守义的目光扫过这间宁静的院落,眼中充满了担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对方不仅知道老雷的据点,甚至连杨老这里都摸到了!这意味着,协会内部可能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铁板一块,或者对方的渗透和情报能力远超预期!
林枫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和责任。事情因他而起,却连累了陈师傅、老雷,现在甚至连深不可测的杨老都可能被卷入!
“他们怎么敢……”林枫难以理解对方为何敢直接威胁杨老。
“哼,有什么不敢?”一个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老不知何时已站在屋檐下,手里还拿着那把清理古籍的小刷子,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邻居家的琐事。
“利益足够大,什么规矩都可以打破。更何况,有些人自以为掌握了超越凡俗的力量,就愈发肆无忌惮了。”杨老缓缓走下台阶,目光扫过陈守义,“小雷子怎么样了?”
陈守义面露愧色和悲痛:“杨老,我……”
“生死有命,尽力即可。”杨老打断了他,语气虽淡,却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他看向林枫:“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但既然找上门了,躲是躲不掉的。”
老人踱步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仰头看了看稀疏的枝叶,缓缓道:“我这把老骨头,清静了太久,有些人怕是已经忘了,有些地方,不是他们能撒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