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块。控制台上通讯屏幕那片死寂的黑暗,比任何敌人都更令人心寒。
拒绝响应?静默名单?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心脏。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失去了后援,更可能被自己效力的组织视为叛徒或失控变量,甚至…灭口的对象。
“这不可能!”那名受伤稍轻的“磐石”队员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我们是‘捕手’小组!是秦主任亲自…”
“亲自什么?”赵擎天猛地打断他,声音压抑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亲自下达的任务?亲自给的权限?然后现在亲自把我们晾在这里等死?”他猛地一拳砸在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苏清影脸色苍白,但依旧保持着科研人员的冷静:“不一定是指挥部或秦主任的意思。可能是通讯系统本身遭到了更高权限的劫持或屏蔽。或者…袭击我们的‘清洁工’拥有我们不知道的、能干扰甚至伪装基地信号的技术。”
她试图寻找技术层面的解释,但眼神深处的动摇出卖了她。
林枫靠在床边,缓慢地调整着呼吸,感受着胸口圆盘那冰冷的存在和脑海中沉甸甸的数据负担。他的思维在数据洪流的冲刷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和敏锐,尤其是对细节和逻辑关联的把握。
“赵队长,”林枫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你尝试联系时,使用的识别码是小组通用码,还是你个人的最高权限码?”
赵擎天愣了一下,皱眉道:“先是用了小组紧急通讯码,没有回应。然后我用了我的个人战术指挥官权限码…同样石沉大海。”个人权限码的失效,几乎彻底浇灭了他最后的侥幸。
“秦主任给你的私人加密线路呢?”林枫追问。像秦怀仁这样的高层,通常会有几条不为人知的直接联络渠道。
赵擎天脸色更加难看:“也试了…一样。”
所有路径都被堵死了。
林枫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闪过一系列画面:秦怀仁将追踪器给他时的眼神、那份他意外接触到的“深潜者”权限报告、潜入他宿舍的专业特工、对老雷下落的急切追查却又在发现残骸后禁止深入、以及现在彻底的通讯静默…
这些碎片开始沿着一条令人不寒而栗的轨迹拼接。
“也许…不是基地抛弃了我们,”林枫缓缓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赵擎天和苏清影,“而是下达‘静默’指令的人,不希望我们…或者说,不希望我们带着‘这个’回去。”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或者说,不希望‘这个’落入‘昆仑’的某些人,或者…任何其他人手里。”
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生。
赵擎天的眼神变了,从愤怒和不解,逐渐变得冰冷和警惕。他握紧了手中的脉冲步枪,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安全屋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敌人已经无处不在。
苏清影抱紧了双臂,感到一阵寒意:“你的意思是…‘昆仑’内部有…”
“我不知道。”林枫打断她,避免说出那个致命的词语,“但我们必须假设最坏的情况。现在,信任是一种奢侈。”
他挣扎着完全坐起身,虽然虚弱,但腰杆挺得笔直:“我们不能再依赖任何外部链接。必须靠自己。”
“靠自己?”赵擎天苦笑,指了指重伤的队员和几乎虚脱的林枫,“就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外面可能还有‘清洁工’甚至更糟的东西在搜捕我们!怎么靠?”
“信息。”林枫的目光落在苏清影抱着的离线分析终端上,“我们的优势是,我们拿到了‘钥匙’的一部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我,暂时是这把钥匙的‘插孔’。”
他看向苏清影:“苏研究员,你的终端是离线的,对吧?没有被纳入基地网络?”
苏清影点头:“出发前按照高危任务条例,进行了物理隔离和最高级别加密。除非对方能物理接触并破解我的生物锁,否则无法远程访问。”
“很好。”林枫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尝试解读它。不需要全部,只需要最关键的部分——关于攻击者的身份,或者老雷的下落,或者…为什么我们会被静默。”
“但这太危险了!”苏清影反对,“你的精神状态刚刚稳定,再次连接那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