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的瞬间,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下,双手捂住了脸。
全场哗然。
课后,当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地匆匆离开时,陈德海却主动找到了林晚。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从一个旧布包里,颤巍巍地拿出了一本边缘已经磨损的硬皮工作日志,递了过去。
林晚接过,那本子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旧纸张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她翻开扉页,一行钢笔字迹映入眼帘,笔锋因用力而深陷纸背:“他们说这是任务,可夜里总听见敲门声。”
这本日志,成了一把破译陈年密码的关键钥匙。
许文澜连夜对日志中的内容进行扫描和数据分析。
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经办编号,在与U盘里那份“预注销流程图”进行交叉比对后,一个惊人的模式浮现了出来。
“这是一套‘跨区域联动抹除机制’!”许文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和骇然,“你看,桦林镇的编号开头是HL,邻县清河镇的是QH,都是按统一模板操作。名单不是基层生成的,而是由省城某个神秘的办公室集中下发!”
线索指向了更高层。
许文澜立刻转换思路,不再纠结于人事档案,而是逆向追踪当年的财政拨款路径。
在浩如烟海的九十年代账目中,一笔用途模糊的“综合治理专项经费”引起了她的注意。
明细显示,其中有一笔巨额款项,转给了一家名为“红星印刷厂”的企业。
而这家印刷厂,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注销。
更关键的是,它的法人代表姓周,与周晓虹是同乡!
所有的线索,如百川归海,再次指向了那个看不见的、系统性的掩盖网络。
与此同时,赵小芸的“蓝布衫行动”正借着互联网的东风,影响力日益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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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全国知名的《南方周末》上,开设了一个名为《我们没同意》的专栏。
第一期,就刊登了陈德海那本工作日志的摘录,以及一篇由他口述、赵小芸整理的匿名忏悔信。
文章的结尾,赵小芸写下了一段振聋发聩的话:“不是所有加害者都戴着面具,有些人,用尽一生都在替别人擦拭手上的血。”
一石激起千层浪。
舆论场瞬间被引爆,迅速分化成两极。
有人痛斥陈德海是鳄鱼的眼泪,是体制的帮凶,现在出来忏悔不过是虚伪的自我感动。
但更多的人,却在评论区留下了自己身边类似的故事——“我们镇上当年的那个民政干事,后来也信了佛”、“我爸就是派出所的,他说那几年总做噩梦”。
赵小芸趁热打铁,立刻发起了“沉默见证人计划”,设立了一个高强度的加密邮箱,鼓励那些深藏在体制内、同样被良知拷问的知情者,以匿名的方式,提交他们所知道的碎片化证词。
一时间,无数封来自全国各地的加密邮件,如雪片般飞向了这个小小的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