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灯火在竹楼内摇曳。
映照着虞风华略显疲惫,却柔和的侧脸。
她轻轻拍着怀中吃饱喝足的婴孩。
视线落在纪黎明拿着笔,对着石板苦思冥想的背影上。
“还没想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纪黎明转过身,眉头拧成了个结:
“想了好多,都觉得配不上我们女儿。”
“‘芷兰’太普遍,‘灵犀’又怕她压力太大......”
“风华,你是娘亲,你来定。”
虞风华低头,指尖拂过女儿细嫩的脸颊。
小家伙无意识地咂咂嘴。
“她出生时,山谷里的月光特别亮,连祭坛那边的‘幽潭’都映着清辉。”
她抬眼,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山月,“就叫‘月瞳’吧。”
“纪月瞳。”
“愿她眼眸如月,清辉自明,能看清这山林万物,也能洞悉人心本真。”
“月瞳...纪月瞳......”
纪黎明低声重复了几遍,眼睛越来越亮。
“好!山月为眸,洞彻灵犀。”
“这个名字既有我们山林的气韵,又不失灵动。”
“还是你有办法!”
他凑过来,小心翼翼地从她怀中接过女儿,对着那懵懂的小脸轻声道:
“小月瞳,听见了吗?你有名字啦,喜欢吗?”
小月瞳仿佛听懂了般,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在父亲安稳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时光荏苒。
小小的纪月瞳,如同山间最富生命力的藤蔓。
飞快地抽条生长。
“阿爹!阿爹!你快看!”
五岁的小月瞳举着一株被揉得有些凌乱的草药,跌跌撞撞跑进药庐。
她的小辫子都跑散了。
“这个是...是‘星星草’!对不对?”
“乔姨姨说,晚上它会发光。”
纪黎明放下捣药杵,一把将女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膝上。
接过那株草药仔细看了看,他忍俊不禁:
“宝贝,这个是‘鬼灯笼’,不是‘星星草’。”
“你看它的叶子边缘,有细细的小锯齿,‘星星草’的叶子是光滑的。”
“而且‘鬼灯笼’捣碎了汁液沾上,皮肤会痒痒哦。”
小月瞳“啊”了一声,小脸垮了下来,嘟囔道:
“它们长得好像嘛......”
“世间万物,形似而神非者众多。”
清冷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虞风华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条浸湿的布巾,轻轻拉过女儿的小手擦拭。
“学辨识,不能只看大概,要观察细微之处。”
“形态、气味、触感,甚至它生长的环境,都是线索。”
小月瞳仰着头,看着娘亲:
“就像阿娘能分辨出,每一只蜜蜂飞行的声音不一样吗?”
虞风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嗯。用心,而非只用眼睛。”
纪黎明笑着补充:“还要用手,用鼻子,甚至用舌头尝。”
“当然,危险的绝对不能尝。”
他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比如这个‘鬼灯笼’,记住了吗?”
小月瞳用力点头:
“记住啦,鬼灯笼,叶子有齿齿,不能乱摸。”
虞风华将擦干净的布巾放到一边,看着女儿:
“明日清晨,带你去听露水落在不同叶子上的声音。”
“好!”
小月瞳欢呼一声,从父亲膝头滑下,又跑去缠着正在分拣药材的医婆。
“阿婆阿婆,再给我讲讲那个会‘跳舞’的草药嘛......”
医婆乐呵呵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哟,我们小月瞳又想听故事啦?来来来,阿婆跟你说......”
七岁那年,小月瞳第一次独自进入了寨子边缘的林地。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怀里揣着阿爹给她防身的小药包,手腕上盘着已是她忠实护卫的小白。
她在一条溪流边,发现了一条受伤的小蛇。
它通体碧绿,只有尾部带着一圈耀眼的金色。
此刻却无精打采地蜷缩在石头缝里。
尾部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小月瞳蹲下身,没有贸然伸手,只是轻声问:
“你怎么啦?疼不疼?”
那小蛇似乎能感知到她的善意,和身上那股与山林契约同源的气息。
它微微昂起头,吐了吐信子,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小白从她手腕上滑下,靠近那条碧绿小蛇,绕着转了两圈。
也发出低低的嘶鸣,似乎在交流。
“阿娘说,山里的生灵都是我们的邻居。”
小月瞳拿出小药包。
里面有一些纪黎明给她准备的、研磨好的止血草药粉。
她小心翼翼地用树叶舀了点溪水,和上药粉,做成糊状。
然后看向碧绿小蛇。
“我给你上药,好不好?可能会有点凉,但不疼的。”
她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药糊,极其缓慢地靠近。
小主,
碧绿小蛇最初有些警惕。
身体微微后缩。
但在小白持续地“安抚”,和小月瞳纯净无邪的眼神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