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手机,对准台上就是一阵猛拍。
‘咔嚓’、‘咔嚓’。
一键发送给远程吃瓜的倪悦岚。
舞台上,刺目的聚光灯让凌落有片刻的失神。
灯光太亮,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和当年那些狗仔堵在公司门口,不分昼夜追逐的闪光灯重叠在一起。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就像上一世那些恶心的眼睛像审视待宰的羔羊,将他从头到脚寸寸剖析。
那些审视、贪婪、鄙夷的目光,他太熟悉了。
那时候的他,也叫凌落,却是坠落的落。
他用这个名字,在泥潭里挣扎了整整十五年。
从一个任人欺凌的练习生,到后来站上顶峰。
他以为自己终于挣脱了原生家庭的枷锁,可现实却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他错了。
父母是吸血的蚂蟥,兄弟是填不满的欲壑。
他是家里的老二,一个尴尬的、不被期待的存在,注定比不过第一个儿子的特殊,也比不过唯一的女儿的独特,更比不过老来得子的喜悦。
他们拿着他用半条命换来的钱,买豪宅、开跑车,转头就去赌场一掷千金。
当他终于拒绝再为那天文数字的赌债买单时,等待他的,是铺天盖地的污蔑与咒骂。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家人都不管的畜生!”
媒体嗅着血腥味蜂拥而至,粉丝的爱意转为仇恨,脱粉回踩,对家趁机落井下石。
他从云端坠入深渊,只用了一夜。
可当他再次从深渊中爬上来,当他将那两位不配为人父母的人送上审判台上时,原想的快感并没有到来,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
当他撞在冰冷的车壁的时候,意识的最后一秒,呵,竟然是可笑的解脱。
这份破败的人生,总算结束了。
指尖传来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抖。
“凌落?”
故阳担忧的低唤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凌落猛地回神,撞进一双写满关切的眼眸里,那双清澈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压下喉间的腥甜,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故阳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凌落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大部分镜头。
他伸出手,在摄像机的死角,用力握住了凌落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