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着福尔马林刺鼻气息的冷气扑面而来。
整间屋子被幽蓝的冷光灯笼罩。
墙面与地面皆是灰扑扑的瓷砖。
在灯光下泛着潮湿的冷意,倒映着冷藏柜金属表面的幽光。
数十个银灰色冷藏柜紧密排列,如同沉默的金属棺椁,每扇柜门都嵌着编号铭牌,在冷气中凝着薄薄的水珠。
柜缝间渗出的白雾沿着地面蜿蜒流淌,在墙角聚成小小的水洼,折射出细碎而冰冷的光。
冷藏间深处,偶尔传来制冷设备低沉的嗡鸣,与门外走廊里家属压抑的抽泣声交织,将空气切割成粘稠的碎片。
这里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而沉重,唯有冰柜中永恒的寂静,包裹着每一位沉睡的逝者。
我在冷藏间里游荡了一圈,比医院太平间大很多。
我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虎子是真的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作人员把虎子的遗体拉了出来。
送到了一个房间:遗体整容室。
推开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眼前的房间亮得刺眼,头顶无数盏无影灯把一切都照得发白。
中央的不锈钢操作台泛着冷光,上面整齐排列着几十件工具——细长的镊子闪着锋利的银光,顶端细小如针尖。
造型古怪的雕刻刀弯弯绕绕,刀刃薄得几乎透明。
还有些装着淡粉色液体的注射器,标签上写着我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操作台边缘居然还支着个放大镜,像昆虫的复眼一样突兀。
墙边的玻璃柜里,数不清的瓶瓶罐罐排列得整整齐齐,瓶身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数字。
有的瓶子里装着蜡状固体,有的盛着透明的液体,还有几个小格子里躺着硅胶薄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角落里的电子秤闪着幽蓝的数字,旁边放着一本厚厚的记录本,密密麻麻的表格上写满了各种数据。
墙上是人体解剖图上的血管和肌肉像蛛网般交错,旁边还贴着张流程图,标注着“清创-塑形-定妆”的步骤。
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墙角的紫外线消毒灯泛着紫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