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的“家”，其实就是陋巷尽头一个用废旧星舰板材和粗大兽骨勉强搭起来的窝棚，低矮得需要弯腰才能进去。里面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用废弃能量核心改造的小灯，散发着微弱而不稳定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锈蚀、尘埃和劣质营养膏混合的味道。

葛老有些窘迫地赶紧收拾了一下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金属板当桌子，又找出几个勉强能坐的、用包装箱改成的凳子。“寒舍简陋，让三位见笑了，快请坐，快请坐。”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保温壶里倒出三杯浑浊的、带着淡淡涩味的液体，“这是用本地一种耐旱植物的根茎泡的茶，能解渴，别嫌弃。”

叶辰三人道谢接过，确实口渴，便喝了一口。味道苦涩，几乎没什么灵气，但一股暖流下肚，总算驱散了些许迫降后的疲惫和寒意。

“葛老，您太客气了。”叶辰放下杯子，目光真诚地看着这位在异乡偶遇的故土老者，“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一无所知，还请您多多指点。”

“哎，应该的，应该的！”葛老连连摆手，浑浊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激动，“能在这鬼地方听到乡音，知道我天域界还有后人出来，老头子我……我死也瞑目了啊！”说着，眼角又有些湿润。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缓缓道来：“这里啊，是千星域，一个星罗棋布、势力混杂的大星域。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叫‘灰岩星’，而这碎星城，是灰岩星上最大的……嗯，算是‘自由港’吧，其实就是个三不管的法外之地。”

根据葛老的描述，千星域名义上由一个叫“星河联盟”的松散组织统治，但这个联盟基本由几个大宗门和跨星域大商会把持，主要精力都放在资源丰富的核心星域，像灰岩星这种位于边缘、环境恶劣、只有些贫瘠矿藏的地方，基本处于放养状态。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不影响联盟的商路，联盟才懒得管这里死活。

碎星城真正的秩序维持者，表面上是城主府，拥有一支还算像样的护卫队，负责收取基本的入城税和维护主要干道的秩序（仅限于白天）。但城主府本身也和地下势力纠缠不清。城里真正有话语权的，是几大佣兵团，以及掌控了黑市、赌场、情报买卖等灰色产业的“星蛇帮”。用葛老的话说，这里“拳头大就是道理，星元多就是爷”。

“那本地人……像您这样的，靠什么生活？”林玥轻声问道，她注意到葛老手上布满老茧和伤痕，生活显然不易。

葛老叹了口气，指了指外面：“大部分人啊，就两个出路。一是去城外的‘星骸矿坑’碰运气。那矿坑据说是一颗古老星辰破碎后的核心残骸形成的，里面能挖到一种蕴含微弱星辰能量的‘星能矿石’，是很多低级星舟和阵法的动力源。联盟和大商会看不上这点零碎，但对咱们来说，挖到一块品质好点的，就够吃几个月了。不过那矿坑深处危险得很，不仅有塌方、有毒的星辰辐射尘，还有靠吃矿石为生的‘星核甲虫’，成群结队，被盯上就麻烦了。”

“第二条路，就是给那些佣兵团或者星蛇帮当临时工，运货、看场子、甚至当炮灰探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像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没那个力气去打打杀杀，就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一点手艺，捡点破烂零件，修修补补，或者辨认些古物，勉强糊口。”葛老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叶辰默默听着，对所处的环境有了初步了解。这里比风暴星域好点，但同样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而且更加混乱。他们三个外来者，尤其是可能被天机阁盯上，在这里必须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