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老了’最可怕的是啥?”马克问。
“是被当成摆设。”李奶奶抢着说,“我儿子总说‘妈您别干了,歇着’,可我待着浑身难受。我想给孙子织件毛衣,他说‘网上买的好看’;我想做饭,他说‘外面饭馆方便’。你说我这双手,除了织毛衣做饭,还能干啥?”
苏拉在本子上写着“价值感”,又画了个问号:“可您帮社区看活动室,帮邻居接孩子,这不都是价值吗?”
“那不一样。”李奶奶摇摇头,“那是‘帮忙’,不是‘必须’。年轻时候我在剧团,少了我这角色,戏就开不了场;现在少了我,活动室照样有人看,孩子照样有人接。”
迪卡拉底忽然指着窗外,几个老人在小花园里打太极,动作慢悠悠的,却一招一式都很认真。“你们看他们,”他说,“年轻人打太极图好看,他们打太极图啥?图舒坦,图跟老伙计凑一起乐呵。这就是每个阶段的不同价值——年轻时候像向日葵,追着太阳跑;老了像菊花开在墙角,不跟谁比,自己舒坦就行。”
“可社会不这么看啊。”王大爷哼了一声,“电视里的广告,不是卖保健品就是卖轮椅,好像咱老了就只剩吃药、养病两件事。”
“那是社会的偏见,不是你们的真相。”小雅想起自己的姥姥,七十多岁还在学剪纸,作品被市里的文化馆展出过,“我姥姥说,她学剪纸不是为了出名,是觉得剪刀在手里转,日子就活得明白。她才不管别人说‘老太太折腾啥’,自己高兴比啥都强。”
小林推了推眼镜,从包里掏出本书:“书上说,人对衰老的恐惧,多半是怕失去‘自我’。年轻时候,我们用工作、用成就定义自己;老了,这些东西没了,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那我就是我啊。”赵奶奶忽然开口,她一直没怎么说话,手里在编竹篮,竹条在她手里灵活地转着,“我年轻时候是农民,种了一辈子地;现在种不动了,就编竹篮。有人买就换俩钱,没人买就送给邻居。我没觉得自己变了,还是那个赵桂兰,就是手上的活儿换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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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编了一半的竹篮举起来,篮口圆圆的,透着股精气神:“你看这竹条,刚砍下来的时候硬邦邦的,得泡软了才能编。人老了也一样,骨头硬了,性子得软点,找能做的事干,别跟自己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