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的地铁里,王姐把手机架在保温杯上,屏幕里的主播正扯着嗓子喊:“家人们!这个价格今天不抢就亏大了!”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全然没注意到身旁背着书包的儿子正盯着窗外发呆。
“妈,昨天的数学卷子签字。”儿子的声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泛起一圈浅波。
“等会儿等会儿,马上抢完这个。”王姐头也没抬,指尖在付款键上悬着,眼睛瞪得溜圆,“哎呀手慢了!”她懊恼地拍了下大腿,这才接过卷子,扫了眼分数就龙飞凤舞签上名,“78分?咋又掉了?上课干啥呢?”
儿子抿着嘴没说话。他想说昨天晚上想让妈妈讲道题,可妈妈从下班到家就抱着手机,一会儿刷短视频,一会儿跟直播间抢东西,直到睡觉前才含糊地说“明天再说”。
地铁到站,人流把母子俩冲散又聚拢。王姐被挤到门边,手机信号忽强忽弱,她急得直跺脚:“这破网!刚看上件羽绒服……”
这样的场景,在这座城市里随处可见。
大学阶梯教室里,哲学课的讨论正热热闹闹。苏拉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金属壳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姥姥上周摔了一跤,”她声音有点闷,“那天我舅正拿着手机看钓鱼直播,姥姥在厨房喊他递个盘子,喊了三声他都没听见,姥姥自己搬凳子够,没站稳就摔了。”
后排有人“嗤”地笑出声:“钓鱼直播有那么上头?”
“不是上头不上头的事儿。”苏拉抬头看向大家,“是现在人好像都被手机勾着魂儿了。我舅说他就想放松放松,可放松着放松着,就把身边的人忘了。”
马克推了推眼镜,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飞快:“这不是个人的问题,是算法在搞鬼。”他调出一张图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线条缠绕成一个球,“你刷短视频时停留超过三秒的内容,算法就记下来了,下次给你推更类似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