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家的谈笑声,洛城也跟着微微扯动嘴角,但那笑意短暂得像水面涟漪,未达眼底便消散了。
他更习惯将自己陷在吧台的阴影里,成为一个安静的听众,让周围的谈笑成为隔绝外界的安全屏障。
……
从酒吧回到安静的公寓,已是深夜。
洛城洗漱后,很快陷入沉睡,或者说,是一种生理性的昏迷。
但睡眠并不能带来安宁。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停滞。
苏风眠躺在他身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着他痛苦的睡颜,心如刀绞。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指尖感受到他皮肤的冰凉。
她感到一丝无助的焦虑。
她多么希望洛城能像以前一样,哪怕是大哭一场,也好过现在这样死寂的自我封闭。
就在这时,洛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泣音的呓语,破碎得几乎听不清:“……爸……妈……别……走……”
紧接着,是更清晰的、带着惊恐的颤音:“……能量过载!快脱离!老徐——!”
苏风眠的心猛地一抽,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将那个在梦中依然挣扎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
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鬓角,泪水无声地滑落。
“没事了,洛洛,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一遍遍地低声呢喃,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怀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稳定,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呼吸依旧沉重而不安。
夜色深沉,沪市的万家灯火在窗外无声闪烁,温暖而遥远。
时值农历腊月,细碎的雪沫开始从墨蓝色的夜空中疏疏落落地飘下,它们不像鹅毛般喧闹,只是静静地、像谁不经意间揉碎的云絮,或是一首被遗忘的催眠曲里零星的音符,温柔地覆盖在窗棂和外面的世界之上。
这片朦胧的雪幕,仿佛将室内的不安与室外的寒冷都轻轻隔开,只为这方寸天地留下一种被洗涤过的、近乎神圣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