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罗格镇后,光月一辉依照“拾荒者”玛琳所赠的古老黄铜指南针与“红脚”哲普提供的详尽东海海图,驾驶着曙光护卫舰号,朝着通往“伟大航路”的天然门户——颠倒山的方向坚定航去。
海图在哲普的标注下,对东海这片“最弱之海”的海流、暗礁、气候变幻乃至一些鲜为人知的近道都给予了清晰指引;
而玛琳的指南针,则在一辉逐渐深入的“心眼”感知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其指针的每一次微小颤振,都似乎与大海深层的脉搏隐隐共鸣。
最初的几日航行风平浪静,东海展现出它温和的一面。
莉莉库拉格时常安静地坐在船头,海风吹拂着她金色的发丝,目光偶尔掠过一辉专注操控船舵的侧脸,眼底深处藏着难以察觉的算计,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依赖又恬静的模样。
她甚至会轻声哼唱起不知名的、旋律奇异的歌谣,据她说是“玛丽乔亚的古老童谣”,歌声空灵,为航程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氛围。
然而,伟大航路入口的前方,从来不会真正平静。
就在曙光护卫舰号航经一片海图上标注为“潜流带”的区域时,天色骤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浓密的乌云吞噬,海风在几息之间从轻柔变得狂野,卷起咸涩的飞沫砸在脸上,隐隐作痛。
远方的海平线上,一道连接天海的灰黑色雨幕正飞速逼近,雷鸣般的轰响滚滚而来。
“风暴!”一辉心中一凛,立刻试图调整帆向。但这场风暴来得太快太猛,狂风瞬间达到飓风级别,卷起的巨浪如山峦般层层压来。
小小的护卫舰如同一片树叶,被轻易地抛起、砸落。
一辉死死把住船舵,莉莉则在惊涛骇浪中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一辉的衣角,脸色“苍白”,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却又努力表现出坚强的模样:“一辉先生!小心!”
一个接天的巨浪终于彻底吞没了护卫舰,将其狠狠拍入深海。
天旋地转间,一辉只来得及紧紧抱住轩辕剑和那枚古老的指南针,另一只手则本能地揽住了莉莉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的咆哮声渐渐减弱,但一种新的、更令人不安的感觉包裹了他们。
他们发现自己和小船并未沉没,而是漂浮在一片奇异的海域。
这里的海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蓝色,海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旋转不休的漩涡。
这些漩涡并非风暴所致,它们仿佛自有生命,规律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吸力,拉扯着范围内的一切。
空气凝重得可怕,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这…这是什么地方?”莉莉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身体不自觉地更靠近一辉,手臂若有若无地贴着他的臂膀,寻求庇护的姿态做得自然无比。
一辉眉头紧锁,试图操控船舵挣脱这片诡异海域。
但他很快发现,越是用力对抗,周遭漩涡产生的无形引力就越是强劲。
“不对劲…这漩涡似乎在吸收反抗的力量。”他想起哲普曾提及的“顺势而为”,心中一动,不再强行对抗,而是尝试放松心神,扩展“心眼”,去感知水流那狂暴却并非无迹可寻的脉络与节奏,引导着小船小心翼翼地顺着漩涡边缘的流势移动。
就在他全神贯注,逐渐适应这片死亡涡流的诡异节奏时,一艘比曙光护卫舰号更为结实、造型奇特如梭的小船,悄无声息地从附近一片布满礁石的阴影区驶出。
船头立着一位身影,头戴宽大斗笠,身披蓑衣,脸上有一道深刻的疤痕从额角直至下颌,为其平添几分凶悍与沧桑。
他抱臂而立,嘴里叼着一根烟(一种用于驱散“虫”的特殊烟草),静静观察着一辉在漩涡中的挣扎与应对,眼神锐利如鹰隼。
此人正是长期盘踞于此的剑客——海涡·银古。
“外人?”银古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长期居于险地、掌控一切的冷漠,“能在这片死亡涡流里撑这么久,有点本事。但…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