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现实的重量

鬼湾村的残垣断壁间,难得地弥漫着一丝近乎奢侈的平静。秋风卷着枯叶,在空荡荡的院落里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取代了往日里令人心悸的枪声和呐喊。王家庄送来的那点粮食,像久旱后的甘霖,暂时滋润了队员们干瘪的胃袋和紧绷的神经。大牛和顺子靠在向阳的破墙根下,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暖意,几乎要睡过去。铁柱带着几个本地青年,正笨拙地跟着老赵学习如何保养那几杆来之不易的步枪,金属摩擦的轻微声响,透着一股专心致志的安稳。

林烽独自坐在村口那块半埋入土的石碑旁,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面。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但视线并没有聚焦在眼前枯黄的山景上,而是穿透了现实,牢牢锁定在视野中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全息界面。

【标准资源:0.7 / 1000】

这个数字,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更烫在他的心里。那可怜的零点七,还是之前几次冒险伏击后,搜刮到的零星金属物品——几个锈蚀的子弹壳、一把折断的刺刀、几枚伪军的铜扣——艰难“献祭”后得来的。相对于建造场那高达四位数的需求,这点积累,渺小得令人绝望。

“高纯度金属矿物…特定能量结晶…稀有元素集合体…”

他反复咀嚼着系统反馈的这几个冰冷而模糊的词汇,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着他刚刚燃起不久的希望。高纯度矿藏?在这片被战火反复犁过、贫瘠得连野草都长得有气无力的山沟里?他抬眼望去,连绵的群山在秋日下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黄色,除了石头就是泥土,哪里有什么矿脉的影子!那根本是痴人说梦。能量结晶?稀有元素?这些词汇对他来说,更像科幻小说里的概念,与眼前这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残酷现实格格不入。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混合着饥饿带来的虚弱,几乎要将他淹没。空有宝山,却无门可入。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煎熬,比一无所有时更加折磨人。

不能这样下去!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消极情绪。系统是真实存在的,它需要资源,那就一定有获取的途径!既然天然矿藏遥不可及,那么……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鬼湾村的废墟,扫过远处依稀可见的、曾经发生过战斗的山梁。人类的战争,不仅毁灭生命,也留下了大量的……废弃物。阵亡士兵遗留的弹壳、枪械的残骸、皮带上冰冷的扣子、瘪掉的水壶;被焚毁的村庄里,散落的破锅烂铁、或许还有百姓匆忙逃离时遗落的铜钱、银饰;甚至……一些战场传说中,阵亡军官口里可能有的金牙……

这些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的思绪。对啊!这些蕴含着金属的“废品”,不正是散落各处的、现成的“资源”吗?它们或许不“纯”,但量应该不少!而且,获取它们,似乎比寻找矿脉要现实得多!风险固然有,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思路一转,豁然开朗。林烽猛地站起身,因动作过猛而微微眩晕,但他眼神中已重新燃起了锐利的光芒。他大步走向正在休息的队员们。

“都过来一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连靠在老赵身边打盹的狗蛋也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大家都从林烽的脸上看到了某种熟悉的、决定行动的神情。

“咱们现在家伙是有了几件,”林烽指了指老赵的三八大盖和几杆汉阳造,“但还差得远。子弹不多,家伙事儿也不齐全。更重要的是,很多工具都缺。我想打造一些更结实耐用的东西,比如加固工事的铁钉、修理枪械的简单工具,甚至想办法弄点铁皮做个锅,也好过老是用瓦罐煮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这都需要铁,需要铜,需要金属!光靠缴获鬼子那点,不够!”

老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弄金属去?总不能自己去挖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