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派人去查。”李瑶说,“不是派官员,是派暗部的人。他们会扮作游方郎中、货郎、说书人,走村串镇,拍下碑文,录下老匠人口述,带回实物样本。”
康延寿点头。“这法子好。百姓对官差有防备,但对走街串巷的人不设防。”
当天下午,三人各自领了任务。周明德负责整理礼乐制度与经典文本,柳清霜主攻壁画、篆刻与手工技艺,康延寿则梳理音乐、舞蹈与外来文化交流。
李瑶没有停步。
三天后,她亲自去了河东郡。
那里还有一支被称为“破阵乐”的舞队,据说是前朝军中鼓舞士气所用。如今只剩两人,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
村子在山腰,路不好走。她步行进村时,两位老者已在祠堂前等候。一人拄拐,另一人坐在小凳上,腿脚不便。
他们跳了一段。
动作缓慢,节奏错乱,乐器只有半套锣鼓和一支裂了缝的笛子。曲谱是凭记忆默写的,缺了三分之一。
跳完后,老人们喘着气坐下。其中一个说:“我们三个兄弟,最小的那个去年走了。他记得下半场。”
李瑶没说话,只是让随行人员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
回程路上,她写了一份奏疏。
“声断则魂散,技亡则根枯。今观‘破阵’残舞,如见先民之勇气将熄。非仅一艺之失,乃国魄之损。”
她提了三条建议:一是设立“非遗工坊”,由国库出资供养濒危技艺传承人,每人每年发放粮米布匹,并要求收徒传艺;二是组织学者团队,对现存文化遗产进行系统性普查与记录;三是鼓励融合创新,在保留核心内涵的前提下,允许使用新材料、新技法、新表现形式。
奏疏递上去当天,李震批复同意。
一个月内,第一批二十个工坊在各地挂牌。有织锦的,有铸钟的,有唱戏的,也有做泥塑、扎灯、雕木的。每位匠人每月领取固定补贴,条件是必须收至少两名学徒,且每季度提交教学记录。
李瑶又召集一批年轻文人,办起“新文艺试创会”。她提出“三守三创”原则:守礼乐之核、守文字之统、守民风之淳;创表达之形、创传播之法、创应用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