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发组织的。”陈娘子快步上前汇报,“说是要帮咱们把物资补上来。有些人家里穷,拿不出吃的,就主动去清理焚场、搬运药渣。”
苏婉站在人群前,没有说话。良久,她转身对李瑶说:“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将来建碑,刻上去。”
“建碑?”
“不止是纪念。”她声音平稳,“是要让后来人知道,这片土地是怎么活过来的。不是靠一个人,是一群普通人咬牙挺过来的。”
李震看着眼前景象,缓缓道:“这才是根基。兵可以败,城可以失,只要人心不散,就能重来。”
李瑶忽然想起什么:“母亲,您昨晚没歇息,今天又走了六个村子。现在局势稍稳,您该回去睡一觉。”
苏婉摇头:“等我把今日的诊疗记录补完。有几个孩子的症状不太一样,我得再核对一遍用药情况。”
她说完便转身回帐,身影隐入帘后。
李瑶留下一份加急军情副本,轻轻放在她案头。油灯尚亮,纸页在微风中轻颤。
夜深了,主营帐只剩李震一人。他仍在查看地形图,手指沿着河流走势缓缓移动。远处村落灯火渐稀,唯有医疗营方向仍有光亮。
他知道,那盏灯一时不会熄。
苏婉伏在案前,笔尖蘸墨,在册子上写下:“七月廿三,晴。藤县北屯新增发热三人,皆为接触病源家属,已隔离施治。用药反应良好,无恶化迹象。建议扩大周边村落筛查范围……”
她停下笔,抬头望向窗外。
月光洒在药炉上方,蒸腾的雾气缓缓升腾,像一层薄纱浮在空中。
突然,一阵急促马蹄由远及近,踏碎寂静。
一名传令兵冲进营门,翻身下马,直奔主营帐。
苏婉合上册子,起身抓起药箱。
她刚踏出帐门,便听见那兵士喊道:“报——西南哨岗发现敌踪!一支百人骑兵队正逼近怀集村外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