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的手指松开旗杆,那面小旗稳稳立在沙盘上。烛光落在他手背的旧伤疤上,微微泛红。他没有抬头看旁人,只是将目光从兖州移向潭州,又缓缓扫过其余五处亮斑——七州叛乱的节点,在他眼中已不再是无序的火点,而是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他抬手一召,乾坤万象匣应念开启,一道银纹浮现掌心。机关图谱·兵略篇自行展开,虚影投映于沙盘之上,与现有布防重叠对照。片刻后,他抽出三枚铜钉,分别按入北线、中路与南翼要道交汇处,随即轻点指尖,三道光圈自钉位扩散,将七州分割为三个响应区域。
“第一梯次,边军精锐。”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不进州城,不扰民户。目标:粮仓外围五百步内设障,医馆周遭布哨三层,只守不攻。若遇冲击,逐级上报,等令行动。”
话音未落,传影铜镜微光一闪,数名驻军将领影像浮现镜面,神情各异。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眉头紧锁。
一名将领开口:“太子,若敌先动手,我军按兵不动,岂非任其烧抢?百姓见我军列阵不前,恐生疑惧。”
李骁看向他,语气不变:“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守住秩序的。他们要的是混乱,我们偏要让他们看见——哪怕刀架在脖子上,朝廷的规矩还在。”
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二梯次,巡防营主力。控制东西驿道枢纽,封锁水陆码头。凡无通行印信者,一律截停查验。重点盯七府联络通道,尤其夜间马队调动。发现异常,即刻飞鸢传讯,不得擅自拦截。”
镜中众人默然。这命令看似稳妥,实则极难执行。既要精准识别敌踪,又不能激起民变,稍有差池便是大祸。
李骁似知其所虑,伸手触碰沙盘边缘,调出一组动态推演画面。三位古将英魂虚影悄然浮现,虽无声无息,但其行军路线、布阵角度皆与现实部署交相印证。片刻后,第一波模拟叛军冲击被成功阻于粮仓外线,医馆未损,百姓未惊。
“这是军魂分支的推演结果。”他说,“只要各部严守节点,不贪功、不冒进,七日内可耗尽其势。”
镜中将领们神色渐定,陆续抱拳领命。
李瑶站在侧案后,手中正调试飞鸢终端频段。她忽然抬头:“加密通讯已升级至一刻钟一轮,十三个中继站全部上线。每支部队配备双频接收器,主用断联即切备用。”
“好。”李骁点头,“所有指令必须经中枢确认后再发。我不允许任何一支队伍因误判而出手。”
他转向最后一组铜钉,拔起一面黑旗,插入豫章方向:“第三梯次,骑兵机动队。驻扎边界五十里外隐蔽营地,随时准备驰援压力最大方向。出发条件只有一个——收到‘赤羽令’。”
“赤羽令?”有人问。
“当某地医馆或总仓遭实质性攻击,且地方守军无法独立应对时,我会亲自下达此令。”他语气沉下,“在此之前,所有人原地待命,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