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嫣然听完,沉吟片刻:“士族那边恐怕会有话说。他们一向主张重农抑商,如今还鼓励出海,怕是又要闹。”
“那就让他们也赚。”李瑶语气平静,“你去联络几家大商会,推出‘共营船队’,官商合股,风险共担,利润分成。让他们尝到甜头,自然闭嘴。”
崔嫣然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笑意:“这法子好。既不激化矛盾,又能拉人上船。”
北方的对策同步展开。李瑶调令国家仓储系统,在朔州、云中等十地投放平价米粮,每日限量出售,稳定民心。
同时下令边军可用战备物资置换民间余粮——一车铁器换五百石陈米,一箱药材换三百石粗粮。此举既缓解军方购粮压力,又避免与民争食。
最关键是第三步:派遣农技官携带改良种子北上,指导军屯与民田轮作。冬小麦与豆类交替种植,既能养地,又能增产。
“三年内,北方要实现自给。”李瑶在命令末尾写道,“不能再靠南方输血。”
政策下达后,执行层面的问题立刻浮现。有些州府报上来的数据明显滞后,甚至前后矛盾。李瑶派人暗查,发现个别官员为避责,故意压报实情。
她立即下令,在全国三十个重点城市设立经济观测点。每个点由大晟银行派驻专员,每日采集物价、用工、物流三项核心指标,直报中枢,不得经地方官之手。
“以后我说某地有问题,不是听谁汇报,是看数据。”她在会议上强调。
为了预判政策效果,她还引入推演机制。每五日召开一次经济形势模拟会,用沙盘推演调控手段的连锁反应。比如降低关税是否真能刺激出口,投放平价米会不会打击本地粮商。
一次推演显示,若不限制采购规模,内府买下的工艺品可能挤压民间市场。李瑶当场修改方案,限定采购品类与数量,并要求所有展品标明出处,优先选用小作坊产品。
墙上的《全国经济热力图》成了日常议事的第一参照。绿色代表平稳,黄色表示预警,红色则是高危。起初南方一片红,北方黄斑连片。十日后,红区渐退,黄斑缩小。
崔嫣然来看时,见李瑶正盯着图上一处闪烁的黄点。
“这是楚南?”她问。
“嗯。”李瑶应道,“盐引交易异常活跃。表面看是流通放开,但我怀疑有人在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