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车床流星(1988.11.7)

监护仪在2008年2月19日的深夜发出蜂鸣,李玄策暴起青筋的手掌攥住不锈钢千纸鹤。方清墨掰开他手指时,鹤喙的锐角已刺破掌心,血珠顺着翅膀的切削纹路滚落,在金属表面凝成三十年前的防锈油。

你总说车床比月亮懂浪漫...她蘸着渗血的纱布擦拭千纸鹤,消毒酒精蒸腾起1988年的金属粉尘,看,磁粉还粘在抛光缝里。

昏迷的人睫毛结着霜,方清墨将千纸鹤贴在暖气片上。金属受热微微变形时,翅尖浮出蓝黑色诗句——2008年早春的ICU窗外,残雪正覆盖当年车工车间的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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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的寒风撞着2008年的ICU玻璃,与当年撞开车间窗户的北风唱着同一支歌。方清墨对着呼吸机管路哈气,白雾在透明管壁凝成冰花,恰似1988年防护镜上的银河。

你围裙烧穿的洞眼...她掀开李玄策的病号服,碘伏棉球擦过肋间旧疤,比天文馆的星图还密。

心电监护的波纹剧烈起伏,像极了1988年车刀撞上合金钢迸发的蓝火。方清墨的护士表盘映出二十年前的深夜,秒针卡在车床转速表的红色警戒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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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铁屑啸叫穿透时光。方清墨拽下李玄策2008年病服袖扣,金属反光里浮现1988年的夜班登记表——他名字后写着模具维修,实际偷用了0.2毫米精密刀头。

生日礼物就藏在这!1988年的李玄策掀开沾满冷却液的帆布,卡盘咬着一枚银亮胚料。方清墨的羊角辫扫过急停按钮,红头绳缠在进给手柄上,像缠在月老案头的红线。

车刀切入金属的刹那,蓝火照亮她瞳孔里的星群。李玄策的工装袖口擦过她耳垂,铸铁屑烫出带着焦香的小银河。

当心铁屑雨。他转身时,围裙系带在她腰间打活结。八百转的卡盘旋成满月,冷却液混着汗味蒸腾成奶白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