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鼎定·山河(10月1日 上午)

>地下管网的战斗尘埃落定,周明和战友们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管道,大口喘息,汗水混着血污滴落在积水中。

>李玄策在指挥中心收到捷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他靠在椅背上,疲惫而欣慰地露出一抹笑容。

>此时,天安门广场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阅兵式圆满结束。

>李念墨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虚弱的微笑。

>阳光穿透云层,洒满大地,仿佛洗刷了所有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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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时间仿佛被粘稠的黑暗和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拉得无比漫长。

应急灯忽明忽灭,像垂死者最后的喘息,每一次闪烁都照亮空气中弥漫的金属粉尘和刺鼻的焦糊味。巨大的脉冲发射装置终于不再发出那种足以撕裂灵魂的嗡鸣,它歪斜地躺在污浊的积水里,核心部分被周明用最后一点力气砸进去的塑胶炸药彻底摧毁,扭曲的金属断面裸露着,滋滋地冒着稀薄的青烟,如同一条被斩断巨蛇的残躯,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呃…”周明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管道壁,身体顺着管壁滑坐下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左肩的作战服被撕开一大片,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污浊的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汗水、血水、泥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额角、下巴,滴落在脚下浑浊的积水里,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耳朵里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只剩下一片尖锐的嗡鸣——那是刚才近距离硬抗脉冲余波的后遗症。他艰难地偏过头。

旁边,技术支援的老王情况更糟。老王半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胸口剧烈起伏。他的腹部被某种锐利的金属碎片划开,虽然已经用急救绷带死死压住,但暗红的血依然在不断渗出,浸透了迷彩布料,在他身下的积水中缓慢扩散。他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一声不吭,只有喉咙深处发出抑制不住的、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

另一个队员拖着一条明显不自然的腿,一瘸一拐地挪过来,撕开新的止血带,试图帮老王加固包扎。他的手抖得厉害,动作却异常专注,嘴里低声念叨着:“撑住…老王…撑住…我们赢了…马上就能出去了…”

“赢了…”周明哑着嗓子重复了一句,声音像砂纸摩擦。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混着血污的汗,目光扫过这片狭小的、如同炼狱般的战场。另外两名队员也互相搀扶着,背靠管道喘息,脸上是同样的疲惫、伤痛,以及劫后余生的茫然。一个队员的胳膊无力地垂着,另一个脸上糊满了血和灰,眼神却异常锐利,警惕地扫视着黑暗深处,防止还有漏网之鱼。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还有某种金属被高温熔断后特有的刺鼻气味。只有那彻底瘫痪的脉冲装置冒出的青烟,无声地宣告着胜利的惨烈代价。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就在这死寂般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中,周明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抬起,透过弥漫的粉尘和摇曳的灯光,死死盯住前方管道拐角处一片更深的阴影。那里,一个被爆炸冲击波掀翻的敌人,挣扎着抬起了上半身,沾满污血的手正颤巍巍地伸向掉落在不远处的一把漆黑的手枪!

周明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疼痛和疲惫。身体比思维更快,完全是无数次生死锤炼出的本能。他强忍着左肩撕裂般的剧痛,完好的右臂闪电般探出,拔出了腰间的配枪——一把沉甸甸的92式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大脑瞬间凝聚起一丝清明。

“砰!”

枪口火光乍现,在昏暗的空间里格外刺眼。尖锐的枪声撕裂了短暂的死寂,在密闭的管道内壁疯狂撞击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拐角处,那个试图摸枪的敌人身体猛地一僵,额头上爆开一个刺目的血洞,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重新重重地砸回污水中,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枪口的硝烟袅袅升起,混杂在之前的焦糊味里。周明的手臂因为剧痛和脱力微微颤抖着,枪口垂了下来。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牵扯得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他环顾四周,嘶哑着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检查…彻底…清场!一个…都不能留!”

与此同时,地上。

念墨感觉自己快要被无形的重压碾碎了。她盘膝坐在临时指挥车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身下只垫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双掌掌心向上,虚悬于膝前,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如同寒风中濒死的蝶翼。每一次指尖的痉挛,都牵动着那张覆盖整个核心区域、肉眼不可见的巨大“灵能防护层”泛起一阵剧烈而痛苦的涟漪。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额发和后背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只有眉心处一点异样的、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淡金光芒在顽强地闪烁,那是她精神力量高度凝聚、濒临枯竭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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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一切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远处广场上隐约传来的震撼脚步声、激昂的军乐声、战机划破长空的呼啸…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她的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脚下那片黑暗的战场。她能“听”到金属撞击的刺耳锐响,能“嗅”到硝烟混合着浓重血腥的死亡气息,能“感”受到战友们激烈搏杀时心脏狂跳的震动,更能清晰无比地“触摸”到一股股代表生命流逝的、冰冷绝望的“寒意”。

尤其是其中一道灼热的、带着撕裂般痛楚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印在她的感知里——周明!那熟悉的、如同磐石般坚韧又带着粗粝质感的精神印记,此刻正被巨大的痛苦和虚弱撕扯着,仿佛随时会熄灭!

“坚持住…”念墨紧闭的双目下,眼珠在剧烈地转动。她在心底无声地嘶喊,调动着灵识深处最后一丝微薄的力量,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徒手捻起一缕比蛛丝还要纤细的光线。她小心翼翼地将这缕包含着安抚、慰藉和微弱生命能量加持的意念,强行穿透层层叠叠的物理阻隔和混乱的能量场干扰,艰难地向那片黑暗的核心区域“递”了下去。

就在这缕意念艰难传递、她的身体因过度透支而摇摇欲坠的刹那——

“成了!”旁边操作台上,一直沉默如磐石的李长庚猛地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和激动。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复杂数据和最终锁定的三维坐标图。屏幕上,一个代表着信号源节点的红点,在模拟的京城三维地图上疯狂闪烁,最终稳稳地钉死在北三环附近一栋现代化写字楼的顶层位置。他布满老人斑但异常稳定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确认指令,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目标锁定!坐标已同步至地面警队!”李长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通过指挥链路瞬间传递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地面行动指挥的回应传来,简洁有力:“收到!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