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最后一程,该由我亲自送。”
“好,公输先生去支用二百两现银,交给墨羯兄弟,也方便他花用。”
“多谢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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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羯的脚步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得尘土飞扬。他佝偻着背,拖着那辆吱呀作响的板车,板车碾过土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与他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筋疲力尽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垮掉,玄色衣袍被汗水浸透,黏在背上,血腥味与尘土味缠裹着他,一路飘到长安城墙外的荒坡。
坡下草丛疯长,半人高的枯草掩映着一处不起眼的土洞。他放下板车,抬手拨开丛生的杂草,一道青黑色石门赫然显露,门楣上刻着模糊的鬼面纹路,早已被岁月磨得浅淡。
墨羯屈指,在石门上叩了两下,节奏顿挫,是鬼市的暗号。
门“吱呀”一声向内开启,一个梳着脏辫的侏儒探出头来,脸上敷着一层惨白的粉末,遮不住眼角的褶皱与阴鸷。
他仰头看着墨羯,声音尖细如鼠:“你怎么又回来了?”
墨羯从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扔了过去:“五十两现银,足够清了我在鬼市的所有花用,谢夜游神当初收留。”
侏儒一把抢过布包,攥着袋口掂了掂,眼中闪过欣喜的光。
他斜睨了一眼板车,抽了抽鼻子,惬意地呼了口气:“帮你,是因为你们是墨者,城主说你们是群认死理的痴人,蠢得可笑。”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板车的遮盖布上,“你拉的是六个人头吧?这血腥气我熟得很。他们,是跟你一起逃进鬼市的兄弟?”
“嗯。”墨羯声音沙哑,“被官府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