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朿点着头,颇为感慨:“雍城的事,本官听闻了,听闻最多的便是唐公子,好哇,将门之后,不愧是将门之后。”
唐云耸了耸肩,其实他对将门之后这四个字并没有太准确的概念。
并不是说老爹是当将军的,他儿子就是将门之后,最多就是个将军之子。
所谓将门之后,是继承了家中长辈的精神志向,继续建功立业,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才叫将门之后。
如果唐云没查乱党,没去南关,人家不可能管他叫将门之后,提起来,也就是一句唐破山那狗日的他儿子。
柳朿这位知府,在文臣群体其实也是一个异类。
他对军中的事很了解,对宫家,对军伍们,十分敬佩。
如果唐云担的是县令或是文臣父母官,为百姓做了些好事,断然不会在柳朿心中有如此高的评价与地位,做父母官对百姓好,那是本分。
柳朿认为殊为难得的是,唐云管的是人们最不愿意搭理的军伍,最难的军伍。
这才是极为罕见的,文臣们都知道,但凡和军中走得近,几乎没什么好下场,要么是被连累,要么是被猜忌。
“对了。”
柳朿刚拿起茶杯,没等寒暄两句,微微叹了口气。
“唐公子叫本官留意京中的风声,关于兵部郎中杜致微一事…”
唐云神情微变:“有消息了?”
“是。”柳朿再次叹了口气:“也是前一日才得了信儿,说是身体抱恙,似是会辞了官职。”
“生病了?”
唐云与牛犇面面相觑,虽说对杜致微不了解,可当时一个过肩摔甩了周正祥半条命,体格应该是倍儿棒,走之前还好好的,就算一路赶回京中舟车劳顿,那也不至于生病严重到要辞官。
“事有古怪,应是身子骨受了折腾,兵部倒是想着叫他在家中修养些时日,只是礼部与吏部也不知是怎地一回事,在朝堂言说杜郎中为国操劳又是新疾又是旧病,还需告老还乡保证身体为好。”
唐云面色一变在变:“结论呢?”
“尚且不知,三省未开口。”
“慢着。”牛犇突然开了口:“兵部的官员是否告老还乡,与礼、吏二部有何干系?”
柳朿没吭声,微微看了眼唐云。
二人对视一眼,话不用说的那么直白,都明白。
唐云收回了目光,欲言又止,无数想骂人的话,最终都化为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