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鲁班尺定穴,尸虫现坤位

地铁隧道里的阴冷仿佛能渗入骨髓,那首无形的《安魂曲》余韵似乎仍缠绕在冰冷的空气里,混合着黑油“肆”字散发出的腥臭,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抑氛围。

陈国栋调来的大功率工业照明灯将这段隧道照得惨白如昼,反而更凸显了墙壁上那个扭曲污秽的符号的狰狞。技术员们小心翼翼地采集着黑油样本,动作拘谨,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脚步声从隧道入口传来,略显拖沓,还伴随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墨七爷来了。他依旧穿着那身盘扣常歪斜的唐装,外面滑稽地套了件明显不合身的橙色反光背心,脸上挂着没睡醒的倦怠和几分不情愿。他腰间挂着的那个老旧鲁班锁和一串铜铃,随着走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说秦大队长,陈大局座,”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这大半夜的,掘人祖坟也得挑个黄道吉日吧?这地方…阴气重的能拧出水来了。”他缩了缩脖子,显然一来就感受到了此地非同寻常的磁场。

林晚跟在他身后,提着她的宝贝勘查箱,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她已经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正用便携式频谱仪扫描着周围环境。

“七爷,劳您大驾。”陈国栋没什么寒暄的心情,指了指墙上的“肆”字,“这玩意儿邪性得很,还有昨晚那桩子事…想请您用墨家的法子给看看。”

墨七爷眯着眼凑近那黑油数字,鼻子抽动两下,立刻嫌恶地退后一步:“嚯!好重的怨煞腥气!这是拿死人油混了地底阴铁锈熬出来的‘墨’,专门用来污秽地脉、标记养尸地的!”

他脸上的嬉笑收敛了些,多了几分凝重。他从随身的一个古朴布袋里,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看上去极有年头的木尺,色泽暗红,包浆温润,尺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密刻度与符文,并非现代度量单位,而是“财、病、离、义、官、劫、害、本”八个大字循环排列,每个大字下又分拆小格,复杂精妙。尺身正中镶嵌着一根极细的银针,针尖微微颤动。

“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伙事儿,‘丈天量地尺’,俗名鲁班尺。”墨七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可丈阳宅吉凶,亦可量阴煞流转。”

他让所有照明灯暂时熄灭,只留几盏昏黄的应急灯。隧道瞬间陷入半明半暗之中,那墙上的黑油“肆”字在昏暗中仿佛活了过来,缓缓蠕动。

墨七爷屏息凝神,口中念念有词,是某种古老的口诀。他双手托尺,平举于胸前,并非水平,而是微微倾斜,尺身上的银针开始无风自动,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他缓缓迈动步伐,沿着轨道,以一种独特的韵律行走,每一步都似乎踩在某个无形的节点上。鲁班尺在他手中微微调整着角度,尺身上的符文在幽光下偶尔闪过微芒。

秦战的通幽视野中,能看到墨七爷周身弥漫起一层极淡的、中正平和的金色光晕,与他手中鲁班尺的气息连成一体,抗拒着隧道内弥漫的猩红与污浊能量。那把尺,仿佛成了这片污秽磁场中的定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