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巷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无一例外,都抱着或牵着一个同样状态的孩子,脸上挂满相同的绝望与无助。
他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跪下,汇成一片悲戚的海洋。
城市的秩序,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迅速崩塌。
“出事了,老板。”刘根的声音有些发颤。
姜白终于从镇纸上抬起眼,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城市的天空。
那里,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肉眼难见的灰败之气。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越野车在巷口急刹,李将军和玄清道长从车上踉跄奔下。
李将军的军装满是褶皱,眼眶深陷,布满血丝。
玄清道长更是道袍凌乱,发髻散开,往日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颓败与惊恐。
“姜先生!”
两人快步走到巷口,却在离门柱三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停住,对着店内深深一揖。
他们已经彻底懂了这里的规矩。
“出什么事了?”姜白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李将军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玄清道长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是鬼母!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尊大凶,绕过了城外神将的‘路标’,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江城。”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恐惧。
“她的手段……匪夷所思。不伤人,不毁物,只取走了全城所有十二岁以下孩童的魂魄!我们……我们束手无策!”
“贫道的法坛,李将军的阳气大阵,对她都毫无用处!那些孩子……现在都成了活死人,生机正在一点点流逝,拖不了多久了!”
说到最后,这位见惯了风浪的老道长,身躯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们试过所有办法,请遍了残存的修行者,甚至动用了最尖端的生命维持设备。
但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幼小的生命迹象,一点点走向寂灭。
最后,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扭转乾坤的,只有这个扎纸店的神秘老板。
姜白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手法怎么样?”
“……什么?”
玄清道长和李将军同时愣住,张着嘴,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全城危在旦夕,万家哀嚎。
他关心的竟然是……鬼母的“手艺”?
账房先生的算盘适时地响起,冰冷地播报:“报告老板。根据玄清道长提供的信息,初步估算,此次事件导致江城未来至少三十年的人口红利、香火供给、劳动力储备归零。从资产角度看,属于恶性、不可逆坏账,建议立即进行破产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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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根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这纸人按进灶膛里烧了。
姜白没理会账房先生的报告,他走到门口,目光扫过巷口那些绝望的父母,和他们怀中“沉睡”的孩子。
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慈悲。
只有一种工匠审视材料时的专注与挑剔。
“魂魄被取走,但生机未立刻断绝,说明连接母体的因果线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