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闷如雷的战鼓声,撕裂了葭萌关前清晨的宁静。
黑色的狼旗如同垂天的乌云,在关前平原上连绵展开,肃杀之气凝结,让秋日的寒风都带上了铁锈般的腥味。
韩破军勒马立于中军大旗下,玄甲幽冷,血眸如刀,凝视着前方那座扼守蜀道咽喉的雄关。关墙高耸,依山而建,仿佛一头盘踞在险峻山峦间的巨兽,挡住了狼群南下的去路。
“石坨子。”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入身后肃立的将领耳中。
“末将在!”负责工事与辅兵的石坨子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常年与土木打交道的粗糙与坚毅。
韩破军马鞭遥指葭萌关,声音冰冷如铁:“三日,关破。”
他顿了顿,血眸扫过石坨子那张因风霜而沟壑纵横的脸。
“做不到,你亲自去填壕沟。”
没有怒吼,没有威胁,但这平淡的语气却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胆寒。石坨子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决绝,重重抱拳,声音嘶哑:“诺!三日不破,末将提头来见!”
命令既下,狼群这架战争机器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轰鸣。
第一日,血色晨曦。
“前进!畏缩不前者,斩!”
在督战队冰冷的呵斥与雪亮的刀锋下,被驱赶在最前方的,是近万名神色麻木、眼神绝望的降兵与“狼尾”奴兵。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手持简陋的锄镐,被狼群士兵用长矛逼迫着,如同潮水般涌向葭萌关下的壕沟与关墙。
关墙上,瞬间做出了反应。
“放箭!”
老将黄忠须发皆白,却声若洪钟,亲自立于墙垛之后。他挽起那张闻名天下的宝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霎时间,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密集的破空声令人头皮发麻。
“噗嗤!”“啊!”
冲在最前的降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利箭穿透单薄的躯体,带出一蓬蓬温热的血花。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响彻关前。
有人下意识地想后退,迎接他们的是身后狼群督战队毫不留情的刀锋!
“后退者死!前进!填平壕沟!挖掘墙基!”
后退是立刻死,前进或许还能多活片刻。在绝对的暴力驱使下,这些降兵奴兵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红着眼,踩着同袍尚未冷却的尸体,疯狂地向前冲去。
他们用身体,用背负的土袋,不顾一切地填塞着护城壕沟。更多的人,则冒着箭雨,扑到关墙之下,用手中的工具疯狂地挖掘、凿击着墙体基础。
关上的守军显然也意识到了狼群的意图,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砸落。巨大的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瞬间就能将数人砸成肉泥。滚烫的热油和金汁(粪便混合毒物的守城利器)泼下,被淋中者立刻发出凄厉到非人的惨叫,皮肤溃烂,倒地翻滚。
葭萌关下,顷刻间化为了血肉磨坊。
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层层叠叠,几乎要填平那段壕沟。后续的奴兵,便踏着这由同袍血肉铺就的“道路”,继续向前,继续挖掘。关墙根部的土层,在无数锄镐的疯狂挥动下,开始松动,出现坑洼。
而在这个过程中,石坨子麾下真正的工兵,则在后方紧张地组装、调试着超过四百架重型投石机。这些攻城利器的基座被深深打入地面,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巨大的配重箱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