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在山谷中嘶吼了整整一天,三百门红衣大炮像永不知倦的巨兽,倾泻了十万多枚炮弹,几乎把前方的临时关隘犁了一遍。
整个临时关隘已经破败不堪,原本厚实的石墙被轰得七零八落;夯土木墙连根基都被掀翻,断裂的木梁冒着青烟,有的还挂着半块染血的衣衫。
关内的孔雀国兵民颤抖又恐惧的躲在残破的掩体后,却躲不过炮弹的追袭,开花炮弹炸开时,气浪掀飞掩体,弹片像毒刺般四处飞溅,有人刚喊出“躲起来”,就被弹片贯穿胸膛,鲜血喷溅在旁边人的脸上。
侥幸没被弹片直接击中的,也会被震得耳鸣目眩,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当夕阳把山谷染成血色时,临时关隘已沦为一片废墟。
孔雀兵民伤亡过半,剩下的人个个带伤:有的胳膊吊在胸前,布条渗着黑血;有的腿被砸伤,只能拄着断枪勉强行走;脸上的烟灰混着泪水,连眼神都散着,再没了半分战意。
孔雀国的将领们望着眼前的惨状,牙咬得咯咯响,却也知道继续坚守也只是徒增伤亡,只能嘶哑着下令:“撤!退守中段!”
残兵们拖着武器,搀扶着伤员,一步三晃地往山谷深处退去,身后的炮声渐渐远了,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像影子般跟着他们。
桑启山谷中段的防御关口,原本还响着“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嘿哟嘿哟”的号子声——兵民们正忙着堆滚石、夯土墙,想在这再筑一道防线。
可当前方退来的残兵出现在视野里时,所有声响突然戛然而止。 那些残兵太惨了,一个个衣服破烂不堪,身上满是血污和烟熏的痕迹,几乎人人带伤,人人染血。
“孩子!咋回事?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挤开人群,抓住一个退下的士兵,紧张的询问着。
被抓住的士兵垂着头,声音发颤:“敌人的‘巫师’隔着一两里地用天雷轰我们,十几天才修起来的墙全塌了,人死了大半,剩下的几乎都带伤,只能往后撤……”
士兵的讲述就像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的心头,周围的声音也瞬间安静了。
“什么?”老汉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这可是十万人啊!这才一天啊!才一天!怎么就死了大半了?”
一个老妇赶紧上前追问:“那我儿子呢,我儿子还活着没有?他叫贾巴!高高大大的!”
闻言,士兵摇了摇头:“不知道,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直在死人,连统计都没来得及,我们就退下来了!”
另一个农夫赶紧追问:“那咱们杀了多少?总不能白死这么多人吧!”
残兵的脸瞬间垮下来,摇了摇头。旁边一个被搀扶着的伤员突然咳起来,咳着咳着就呕出了血,他抹了把嘴,眼泪混着血沫往下掉:“没……没杀几个……敌人根本没靠近,就在远处用巫术打我们……只有埋伏在山脊上的兄弟和他们打了,埋伏的四千兄弟也没剩几个!我听说山脊上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估计也没杀多少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