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蓝站稳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没事:“多谢。”
夜烬抬手自然地往夏蓝腰上一搭,指尖刚触到法袍腰带,就见夏蓝侧了侧身——不是躲,是正好让他的手臂能松快些搭着。
“雪天倒肯出来。”夜烬指尖摩挲着腰带的云纹扣,“我还以为你要在凌霄山捂到开春。”
“再不来,望仙碑该被劈成柴火了。”夏蓝笑了笑。
安英站在夏蓝身后半步远,手里还捏着那卷拓片。
方才夜烬搭在师尊腰上的手,他看得清楚——没觉得冒犯,只觉得那画面顺得很,雪地里的光落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挨得近。
可心里还是有点发堵。他知道自己不该,师尊是仙界最强,夜烬是魔尊,两人站在一起时,连风都绕着走,他该远远看着才对。
可看着夜烬低头跟师尊说话时,唇几乎要擦过师尊的耳尖,看着师尊笑时眼尾扫过夜烬的金冠,他攥着拓片的指节还是悄悄白了。
“你这徒弟,”
清梦忽然戳了戳安英的后背,声音压得低,“眼珠子都快钉在你师尊腰上了。”
安英脸“腾”地红了,赶紧低下头:“师叔……”
清梦笑得眼尾弯,“方才在酸什么?”
安英咬着唇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蹭着拓片边缘。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从前只想着护着师尊,可方才见夜烬的手搭在师尊腰上,师尊连眉头都没皱,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块什么。
他忽然低声道,声音轻得快被风吹散,“师尊是师尊。”
清梦挑了挑眉,没再逗他,转头看向夏蓝那边——
夜烬指尖在云纹扣上停了停,没再往前凑,只望着雪地里被踩碎的冰棱笑:
“阿雁前几日翻出你早年给她画的护符,还揣在怀里当宝贝,魔界的小崽子们凑着看,被她凶了好几回。”
夏蓝眉梢微扬:“她倒还记得。”
话里没什么起伏,眼尾却悄悄松了些,不似方才应对修士时那般冷硬。他身上那件月白锦袍绣着暗纹流云,雪落在上面,倒像给流云缀了碎银。
“能不记得?”夜烬哼了声,语气里带点不易察觉的软,
“当年你为了给她寻治怨气的灵草,在极寒渊冻了三日,她娘到现在还总念着。”
他顿了顿,踢开脚边一块碎雪,“开春若得闲,带着雪团来坐坐,阿雁说要给它缝个绒垫子。”
夏蓝“嗯”了一声,没应也没拒,只往前多走了两步,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夜烬的玄色锦袍,又轻轻分开,像雪地里两株挨得近的竹,根在土里缠,枝在风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