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对面那个壮汉。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一只手始终死死拦在外卖箱前，把乐乐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就算怕得要死，当爹的保护本能还是稳得一批。

“走？把我家将军吓成这样就想溜？”

壮汉不依不饶，一个大跨步直接脸贴脸，烟味汗臭味糊了叶伟一脸。

那根胡萝卜粗的手指都快戳到他鼻尖上了：

“你个穷送外卖的也配进高档小区？瞅你这怂样！破电动车还拖家带口的，撞坏我的狗你卖肾都赔不起！”

小主，

这家伙骂得越来越难听，脏话跟机关枪似的突突往外冒，好像叶伟活着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那条叫“将军”的罗威纳犬也来劲了，跟着主人一起发疯，狂吠着往前扑，铁链子哗啦哗啦响，恨不得把叶伟生吞活剥了。

周围吃瓜群众慢慢聚了过来，但都跟看戏似的站得老远，有人小声嘀咕两句，有人一脸冷漠地刷手机，就是没人上来劝架。

刚才推婴儿车的宝妈早就脚底抹油，推着娃溜得飞快，生怕溅一身血。

叶伟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哐”地撞上电动车座，退无可退。

这会儿他心里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又憋屈又害怕又窝火，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盯着对面那张扭曲的丑脸，感受着四周冷冰冰的视线，整个人就像陷进了沼泽地，越挣扎越往下沉。

牙关咬得咯吱响，牙龈都快咬出血了。护着外卖箱的手臂绷得死紧，青筋暴起，抖得跟筛糠似的。

箱子里，乐乐被外面凶巴巴的狗叫和爸爸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吓得够呛，发出小猫似的、带着哭腔的嘤嘤声。

这声小小的呜咽，像根淬了毒的小银针，嗖地扎进叶伟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完蛋了？

又要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低头认错、求人家放过吗？

在狗叫声和壮汉骂街的噪音里，叶伟死死护住儿子的背影显得特别单薄，但又莫名有种让人鼻酸的倔强。

眼看这场架又要以叶伟认怂、说不定还得倒大霉收场。

但谁都没发现，外卖箱的塑料帘子后面，有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偷偷打量着外面那个跳脚叫骂的大叔，还有他脚边那只抬腿撒尿的恶霸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