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重剑在掌心发烫,裂痕里渗出的红光像一条条活蛇往手臂上爬。苏牧阳没甩它,也没催真气去压,反而把剑横着一放,剑尖点地,整个人往残破箭塔上一靠,像是累得站不动了。
可他的眼睛没闭,反而睁得更大。
黑气还在往前推,敌方援军从侧翼杀出,左翼盾阵已经歪了半边,几个年轻弟子被冲散,刀都拿不稳。右路骑兵想反扑,结果迎面撞上一台高台释放的震荡波,马匹嘶鸣翻滚,人直接摔进黑雾里,再爬出来时眼神发直,嘴里念叨着“我是金轮法王转世”。
场面乱得像一锅煮炸的饺子。
黄蓉站在中军旗台,手里的令旗举到一半,迟迟落不下去。她看得清楚——不是她不会调兵,而是现在这局势,根本没法用正常战法打。正面是活阵,侧面是生力军,两股敌人节奏不对,但偏偏又形成夹击之势,稍有不慎就是全线崩盘。
就在这当口,苏牧阳忽然抬脚,在地上狠狠划了一道线。
“左翼!后撤二十步!弓弩手交替掩护,三轮齐射后立刻换位!”
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扎进嘈杂的战场,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他又吼:“右路骑兵暂避锋芒!别硬刚!绕到东沟埋伏,等我信号再动!”
传令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拔腿就跑。黄蓉眼神一闪,立刻挥下令旗,红底黑羽三连闪,旗语同步传达。
盾阵开始有序后撤,不再是慌乱溃退,而是边打边退。弓弩手分三组轮射,箭雨覆盖黑气边缘,逼得敌军前进速度慢了半拍。右路骑兵迅速脱离接触,借地形掩护向侧后方集结。
有人注意到,苏牧阳划的那道线,正好卡在黑气蔓延的边界外五步。他不是瞎指挥,是算准了那玩意儿的扩散范围。
“你这是……临时画了个安全区?”黄蓉跃上箭塔,离他三步远站定,手里还攥着半块金属碎片。
“不然呢?”苏牧阳低头看了看剑身,“我总不能拿这把快碎的剑去劈三座移动炮台吧?先活人,再破局。”
黄蓉眯眼:“你刚才那一嗓子,比郭靖擂鼓还管用。”
“那当然。”苏牧阳咧嘴一笑,“我可是历史系毕业的,带过模拟战役小组,PPT都能做十页。”
黄蓉差点呛住:“现在是讲这个的时候?”
“越乱越要讲。”他收起笑,目光扫向敌阵,“你看那边,主力和援军交接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卡壳?”
黄蓉顺着看去,果然发现异样。每当高台前进一步,后面的援军才跟进半拍,动作像是被人牵着线,迟缓且不协调。更奇怪的是,两支部队穿的盔甲完全不同,一支黑袍绣金纹,另一支却是灰布裹身,连兵器都不统一。
“这不是一路人。”她瞬间明白。
“对。”苏牧阳掏出腰间玉佩,轻轻敲了三下,停顿,再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