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两个字落下,祭坛残基上的风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苏牧阳站在最高处,左手按在左肋下方,那里像有把钝刀在骨缝里来回拉扯,比之前更沉、更密。
他没动,也没喊疼,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那片布条——图腾依旧泛着红光,但这次,光纹竟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仿佛在模仿心跳。
杨过和小龙女对视一眼,脚步无声地靠近。神雕双翅一振,落上断柱,爪子抓进石缝,头颅微低,盯着北岭方向,喉间滚出一声低鸣,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苏牧阳闭眼,深吸一口气,右手探入怀中,取出那只玉瓶。寒玉髓还剩大半,他拔开塞子,倒出半粒,仰头吞下。药丸入喉即化,一股清凉顺着经脉滑落,直抵心口,将那股躁动的灼热压了下去。
三刻钟后,他睁眼。
眼神清亮,不再有半分迷蒙。
他抬手轻拍身旁石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敲响了某种信号。
“此战虽胜,”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三人耳中,“但破绽太多。”
杨过挑眉:“你想复盘?”
“不止是想。”苏牧阳点头,“我必须走一遍。”
小龙女轻轻上前一步:“你刚服药,真气未稳。”
“正因未稳,才看得清楚。”他摇头,“伤处还在痛,说明反应是真实的;记忆还有裂痕,说明不能全信直觉。现在不查,等下次生死一线时,谁来救我?”
杨过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行,你说怎么来。”
苏牧阳从腰间解下竹简,摊在石台上,用炭笔勾出战场轮廓。他先画北岭祭坛,再标出敌军三路火线、己方防线、九宫剑阵位置,最后点出金霸天出现的高台。
“师父,您当时在东翼指挥郭靖部,视野最广。”他抬头,“我想请您说说——从敌援军突现,到金霸天亲自下场,这中间,我哪一步慢了?”
杨过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草图:“你太急。”
苏牧阳笔尖一顿。
“你破‘灭神轮’那一击确实漂亮,但之后没收势。”杨过指了指图上中军位置,“你冲得太前,阵型前倾,右翼骑兵还没回防,你就已经跃上烽火台残基。若金霸天那时不现身,而是让副将带死士直扑中军帅旗,黄蓉未必挡得住。”
苏牧阳低头看图,眉头皱起:“我当时以为……大局已定。”
“你以为?”杨过冷笑,“战场上最怕的就是‘我以为’。你以为他只剩最后一招,可他手里还有活阵、还有死士、还有传讯符印。你赢,是因为他狂,不是因为你无懈可击。”
苏牧阳沉默,提笔在图侧写下三个字:“阵型失衡”。
小龙女轻声道:“还有真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