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从墨绿色的江底轰然上涌!铁壳船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捏住的玩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地左右摇晃,甲板上的杂物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抓紧!”江老大嘶声怒吼,拼尽全力把住舵轮,试图稳住船身,但在那磅礴的力量面前,一切努力都显得徒劳。
浑浊的江水像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巨大的气泡不断炸裂,带起冲天的水柱。在翻涌的水花和墨绿色的暗流中,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黑影缓缓浮现。
最先破水而出的,是一个堪比小汽车大小的狰狞头颅!覆盖着黑褐色、仿佛锈蚀铁甲般的厚重鳞片,头颅呈三角形,吻部粗长,布满了匕首般的锥形利齿,一双车轮大小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昏黄色,瞳孔如同两道竖立的裂缝,冰冷地锁定了船上渺小的生灵。它的头顶,还有几根如同枯树枝般的怪异骨角。
紧接着,是如同小型岛屿般宽阔的背脊,上面覆盖着嶙峋的骨板和厚厚的淤泥水草,仿佛已在江底沉睡了无数岁月。仅仅是它浮出水面的部分,长度就已然超过了这艘十几米的铁壳船!
“鼍……鼍龙!是守江的鼍龙!”江老大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是流传在川江船工口中最古老、最恐怖的传说之物,被视为长江的守护凶神。
这并非神话中的真龙,而是一条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早已超出正常生物学范畴的巨型扬子鳄!它的体型之大,超出了任何已知记录,那身经百战的厚重鳞甲和冰冷无情的眼神,无不昭示着它才是这片“回龙沱”真正的主宰!
“它……它一直守在这里?”金万贯吓得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浓重的腥臊味弥漫开来。
萧断岳怒吼一声,将军工铲死死插进甲板缝隙,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带来的重型鱼枪,但他也知道,面对这种庞然巨物,鱼枪恐怕连给它挠痒痒都不够。
玄尘子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拂尘急舞,一道道清光打出,在船体周围布下一层微弱的光晕,试图抵挡那鼍龙散发出的恐怖煞气,但那光晕在鼍龙的威压下明灭不定,岌岌可危。
陆知简扶着船舱门框,脸色惨白,喃喃道:“不是生物……至少不完全是!它身上……有和水魂同源的能量波动!它被这水墓的怨气侵蚀、异化了!它是这座陵墓的活体守护者!”
林闻枢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那鼍龙发出的低沉嘶吼(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的精神冲击)和它庞大的生命磁场,几乎要将他的感官撕裂。
丁逍遥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眩晕,死死抓住栏杆,目光与那鼍龙昏黄色的巨眼对视。他能感觉到,这头鼍龙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他们这些闯入者,或者说,是他手中那枚不断散发着波动、似乎“打开”了某种机关的兵符源骸!
那鼍龙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它只是用那冰冷的竖瞳注视着他们,庞大的身躯半浮在水中,带来的压迫感却让时间都仿佛凝固了。船下的江水因为它的存在而变得粘稠、沉重,铁壳船几乎无法移动分毫。
它在审视,在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