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毁现场的消毒水气味还没散尽,陈默的尸体已经冷透了。林悦蹲在警戒线内,乳胶手套捏着镊子挑起一点青绿色粉末,紫外线灯扫过的瞬间,粉末泛起诡异的银光,像撒在地上的星尘。
剧毒,她声音发紧,指尖在证物袋上掐出白痕,和三年前我妈胃里的残留物成分完全一致。
苏然的目光落在尸体旁的符号上。那是个扭曲的五角星,每个角都被刻意拉长成蛇头的形状,粉末勾勒的线条边缘沾着细微的纤维——看起来像是某种高档西装的料子。她踢开脚边的碎玻璃,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闷响:陈默昨天还在跟我核对销毁清单,他说这批过期疫苗里混进了不该有的东西。
警戒线外传来骚动,市公安局的人挤开围观的研究员。李队摘下墨镜时,苏然正盯着尸体手腕上的表——时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表蒙子裂成蛛网,表盘里卡着半片深棕色的皮革。
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法医掀开白布的一角,陈默的嘴唇泛着紫黑,但具体毒理得等化验。
林悦突然站起来,手套擦过白大褂下摆:“不用等了,这是‘蛇绿’。”她从证物箱里翻出三年前的卷宗照片,泛黄的纸页上,死者口腔里的残留物同样泛着青绿色,当年全市只有三家实验室能合成这种化合物,其中一家就是市长的女婿控股的生物科技公司。
苏然的视线扫过墙角。那里躺着一枚银质袖扣,刻着市徽的图案,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暗红——像极了陈默的血。她弯腰捡起时,金属表面的温度低得刺骨,背面刻着的“Z”字被磨得发亮。赵市长的?李队凑过来,眉头拧成疙瘩,他昨晚确实来过销毁场督查,十点就走了。
走了不代表没回来。林悦的声音带着颤音,她突然抓住苏然的胳膊,白大褂袖口露出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白,三年前我妈举报那家公司非法生产,第二天就死在家里,当时现场也有这个符号。
苏然把袖扣放进证物袋,拉链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她注意到袖扣内侧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硬物刮过。墙角的监控探头对着天花板,数据线被齐根剪断,切口很整齐,像是专业工具弄的。陈默的电脑呢?她突然问。
实习生小张脸色惨白地递过平板电脑:早上发现他没打卡,我们来仓库找,就看到……电脑在他办公桌抽屉里锁着,但硬盘不见了。
苏然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陈默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十点二十分:他们知道我发现了,那个编号734的批次根本不是疫苗。后面跟着个定位共享,正是销毁场的坐标。
734批次?林悦突然提高声音,她翻开销毁清单,手指点在某行字上,这里登记的是过期流感疫苗,但陈默昨天跟我说,他抽检时发现里面是透明液体,不是疫苗该有的乳白色。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苏然抬头看见赵市长的车停在警戒线外。老人穿着黑色风衣,头发比上次见时白了不少,正跟李队说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左边的袖口空着。
他在撒谎。苏然低声说,她注意到赵市长的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边缘渗出点血渍,袖扣内侧的划痕,可能是他自己弄的。
林悦突然冲向仓库深处的冰柜,电子锁的密码提示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她输入一串数字,冰柜嗡鸣着打开,白雾散尽后,里面的架子空了大半,只有最底层放着个贴着734标签的金属盒,盒盖敞着,里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