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漫过聚灵亭的飞檐时,石蛮仍坐在蒲团上。丹田内的金丹已彻底褪去七彩光晕,凝成一颗温润的金珠,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玉色光泽,像被晨露浸润过的和田玉。昨夜绞杀影蚀残魂时,那股被逼到极致的灵力冲撞,反倒成了最后一把钥匙,将金丹打磨得圆融剔透。
“还在琢磨?”青梧端着木盆走进来,盆里是刚温好的灵泉水,水面漂着几片净灵草的叶子,“阿竹天没亮就上山了,说要给你采‘朝露蕊’,那花儿只有日出前开,能润金丹。”
石蛮抬手拂过水面,灵泉水顺着指尖凝成水珠,悬在半空微微颤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水珠里的灵气正与丹田金珠产生共鸣,连带着聚灵亭的灵脉都泛起细密的涟漪。“影蚀的残魂虽灭,但它留在灵脉里的阴翳没彻底清干净。”他指尖轻弹,水珠落在亭柱的青苔上,枯黄的边缘竟泛起新绿,“你看,这些阴翳像附骨之疽,得慢慢渗。”
青梧蹲下身,用指尖戳了戳青苔上新冒的嫩芽:“我让净灵草的根须顺着灵脉往下扎了,木克阴,总有一天能把阴翳全吸干净。”她从药篮里拿出块巴掌大的玉牌,上面刻着繁复的“安灵纹”,“这是阿竹娘连夜请镇上的符师刻的,说能稳住金丹的躁动。”
石蛮接过玉牌,触手微凉,纹路里流淌着柔和的灵力,贴在丹田处时,金珠果然沉稳了许多。“替我谢过阿竹娘。”他将玉牌系在腰间,“对了,血煞和凌霜呢?”
“在后山检查陷阱。”青梧往灵纹里撒了把草木灰,灰迹顺着纹路蔓延,在几处拐角处积成小堆,“他们说影蚀肯定还有后手,昨天那残魂说不定只是个幌子,得把灵脉周围的陷阱再加固一遍。”
石蛮走到亭外,望着后山的方向。晨雾中,隐约能看到两道身影在林间穿梭——血煞的巨斧偶尔反射出晨光,凌霜的冰线则像银色的丝带,缠在树枝间若隐若现。这三个月来,他们像聚灵亭的石柱,沉默却坚定地撑着这片天地,让他能心无旁骛地打磨金丹。
“石蛮哥!”阿竹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少年背着个竹篓,跑得满头大汗,篓子里的朝露蕊沾着晶莹的露珠,像捧着一捧碎星,“你看我采了多少!这花儿可不好摘,茎上全是刺,我手都被扎破了。”
石蛮接过竹篓,见少年的指尖果然渗着血珠,心里一暖,赶紧用灵力帮他止血:“怎么不等天亮再去?山路滑。”
“那可不行!”阿竹急道,“符师爷爷说,朝露蕊的灵气在日出前最足,过了时辰就散了,哪能耽误你的金丹?”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片枯叶,“对了,我在山顶的老松树下捡到这个,上面有字,你认识不?”
枯叶上用炭笔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西坡有异动”。墨迹还很新,显然是刚写的。
石蛮的眉头瞬间拧紧:“这字是谁写的?”
“不知道。”阿竹挠挠头,“我发现它时,就压在块石头下,旁边还有串奇怪的脚印,像……像没穿鞋的大爪子。”
“是影蚀的爪印。”火离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她抱着剑靠在树干上,剑穗的火焰纹在晨光中泛着暗芒,“我刚才去西坡看过,那里的灵脉翻涌得厉害,地面裂开了好几道缝,黑气正往外冒。”
石蛮心里一沉:“比昨天的残魂厉害?”
“厉害得多。”火离站直身体,焚天剑“噌”地出鞘,剑身在晨光中划出赤色弧线,“那不是残魂,是影蚀的‘蚀灵虫’——成千上万只,藏在裂缝里啃灵脉,再这么下去,聚灵亭的灵脉源头会被它们蛀空。”
血煞和凌霜也从后山赶了回来,前者的巨斧沾着黑褐色的黏液,后者的冰线则缠着几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虫身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正疯狂啃噬冰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