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瞬间的微光,看到了那异样的武器,更看到了那个异乡人沉静如深潭的眼神——那里面没有狂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评估。
果然,他出手了。
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精准地剪断了最致命的那根弦。
然而,战场的混乱并未因此停歇。壮汉的暴毙只是让围攻凯拉斯的匪徒们惊愕了一瞬,随即被后方更多涌上来的同伴推挤着,更疯狂地扑了上来。
另一个小头目趁机嘶吼着填补了指挥的空缺。
隘口深处,林愈者的哭喊越发凄厉,而更糟糕的是,在隘口入口的斜坡上方,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和新的咆哮声如同滚雷般压了下来——增援的土匪。
数量不下二十人,正从侧翼包抄,意图彻底封死凯拉斯中队和幸存者的退路,将他们碾碎在这片狭长的屠宰场。
糟了…莉兰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高处的视野让她将新的威胁看得一清二楚。
凯拉斯中队已是强弩之末,腹背受敌,绝无生路。
莉兰妮的手指再次扣上弓弦,目标转向新的头目,但内心的焦灼缠绕——来不及了,即便运用自己的月影之力,箭矢能杀一个、两个,却挡不住那不停地增援。
这里的战斗,显然就是一个圈套!
就在这绝望的窒息感再次扼住所有精灵咽喉的刹那,一心又作出了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抬起右手,一阵低沉、持续、如同巨型毒蜂振翅般的嗡鸣,突兀地在莉兰妮的耳边响起。
莉兰妮猛地抬头,只见一个比巴掌略大的“铁鸟”,正缓缓从一心的手上腾起,很快就在上空上方约三十米处,无声地俯视着下方混战。
它的外壳在天光下流动着难以捉摸的色彩,近乎透明,仿佛融入了空气本身。
一心左手稳稳攥着着步枪护木,右手手指在TAC-9臂带触控板上快速而精准地滑动。T-VIS护目镜的视野里,一片淡绿色的网格覆盖了整个战场,代表“未知威胁”的黄色标记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如同沸腾的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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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下方烟尘、树木和混乱的人影,标记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重叠和偏差。
“敌我识别完全没有...生成威胁的误差率...百分之二十?勉强够用...”一心心中默念,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莉兰妮的惊异还未散去之时,一心转头对上他的眼神,也许是战士的心有灵犀,莉兰妮顺势而点头。
一心翻出岩石,跳入了战场,他的枪口再次喷吐出短促而致命的火舌。
“嗤!嗤!”那是非常有辨识度的双发点射。
一个正高举砍刀,即将劈中一名踉跄后退精灵战士的匪徒,胸口猛地炸开一个血洞,动作瞬间定格,砍刀无力脱手。
一个躲在树后,正拉开一张粗糙弩机瞄准凯拉斯后背的弩手,脖子侧面突然爆开,身体软软栽倒。
一个挥舞着铁皮木盾,试图组织土匪重新结阵冲击隘口深处的小头目,盾牌边缘被什么东西狠狠凿穿,握盾的手臂连同肩膀爆出一团血雾,惨叫着翻滚在地。
精准,冷酷,高效。
每组点射都像手术刀般精确地切断了土匪攻势中最活跃、最危险的“神经节点”。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瞬间的死亡和随之而来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