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兹勒的最后通牒如同冰冷的绞索，套在了整个艾尔达圣所的脖颈上，也套在了奥莱恩大长老和每一位决策者的心上。

交人，苟且偷生，背负永恒的耻辱与自责。

不交，玉石俱焚，文明断绝。

主控晶室内，空气凝固得如同万年寒冰。每一位将领和高层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痛苦和迷茫。有人眼神闪烁，不敢与奥莱恩对视；有人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溢出鲜血；也有人面露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末日降临。

“大长老…”一位资历颇老的中立派长老声音干涩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假意答应，先渡过眼前危机，再…”

“然后呢？”另一位以刚正闻名的军方将领猛地打断他，虎目圆睁，“然后等着虚空教团消化了果实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再来将我们彻底碾碎吗？还是等着抗虚联盟所有文明对我们唾弃鄙夷，视我们为叛徒？！艾尔达的荣耀，岂能葬送在你我之手！”

“可是不答应，十天！只有十天！百万同胞怎么办？艾尔达的传承怎么办？！”又有人激动地反驳，“荣耀难道比生存更重要吗？！”

“苟延残喘的生存，与牲畜何异？！”

“那也比彻底灭亡强！”

争论瞬间爆发，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议会成员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激烈地争吵起来，昔日的同僚此刻面红耳赤，几乎要拔剑相向。

绝望和压力，正在迅速瓦解着艾尔达高层的理智和团结。

“够了！”奥莱恩大长老猛地一拍控制台，发出一声疲惫却依旧威严的怒吼，打断了所有人的争吵。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同沉重的山岳，扫过每一位议员的脸。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但所有人都能看出那挺拔之下所承受的、足以压垮星辰的重担。

“艾尔达的荣耀，在于守护，在于坚持，在于对生命与秩序的信念。”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这守护，绝非意味着要毫无价值地牺牲所有子民，让文明之火彻底熄灭。”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然而，向虚空低头，出卖盟友，换取来的也绝非生存，而是缓慢而痛苦的死亡，是灵魂的永世沉沦！阿撒兹勒的承诺，比星海中的尘埃更加不可信！”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一位将领痛苦地抱住了头。

奥莱恩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水晶壁外那虎视眈眈的虚空舰队，以及…隔离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