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水流不腐,户枢不蠹……唯有活水流动,方能滋养万物。”

“正是。”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飞云宗的道统,就像这活水。你们走了,道统才能流下去;若困死在这里,就成了一潭死水,连滋养苔藓都做不到。”

她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玉瓶,塞进黄英手里。

“这里面是三枚‘避水珠’,南域多水泽,遇水险时可捏碎防身。还有……”

她怕黄英心有牵挂不走,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当年你总念叨的那个叫苏凡的少年,他没死,还活着。”

黄英猛地睁大眼睛,泪水瞬间止住,难以置信地望着师尊:“您说……苏凡哥他……”

“别问太多。”

柳如烟按住她的肩,力道不轻。

“带着这个念想活下去。等你有了能掀翻黑煞教老巢的本事,自然能再见到他。但现在,你得先走出这山门,活着去到南域。”

她站起身,转身面向楚清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宗主,黄英这孩子,我带走教了八年,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还没明白‘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黄英握着温热的玉瓶,掌心的避水珠仿佛在发烫。

她看着师尊转身时散落的长发,想起八年前初见时,柳如烟也是这样站在高台上,对她说“跟我走,我教你控水术”。

那时的师尊,眼中有冰雪初融的柔和。

此刻的师尊,眼底却藏着比护山大阵的裂纹更深的痛。

“弟子……明白了。”

黄英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去眼泪,对着柳如烟重重叩首。

“师尊保重。待弟子归来之日,定护飞云宗云海重开。”

柳如烟没有回头,只是袖摆轻轻拂过案几,将一枚刻着“烟”字的玉佩扫落在地。

那是她当年收徒时给的信物,此刻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泛着温润的光。

魏长老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柳长老说得对,活着,才是最难的修行。”

黄英捡起地上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与那枚后山密道的玉牌贴在一起。

两重温润透过掌心传来,像师尊的教诲,也像当年苏凡哥唱的“脚下的路,踏碎晨露与寒霜;身后的家,只剩青烟在飘荡;别低头,眼泪会模糊了方向;把恐惧,都埋进昨日的土壤......″

楚清玄看着五个年轻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走吧。从密道走,莫回头。”

黄英最后看了一眼殿内的长老们,看了一眼柳如烟挺直的背影,转身跟上姚青涛的脚步,这一次,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