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肺叶如同破风箱般嘶哑抽动,却吸不进足够的空气。

脚下猛地一软,他重重栽倒在地,泥水溅了一脸。

他艰难地翻过身,粗重地喘息着,看着那团果冻状的东西不紧不慢地逼近。

死亡的气息如此清晰,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奇异的释然。

太累了,就这样结束吧。也许这真的只是个游戏,死亡才是退出的选项,只希望这个痛苦的过程不要太漫长……

史莱姆在他脚边停顿了一下,圆润的身体微微收缩,准备发起最后的扑击。陈默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尖锐地划过。

预想中的腐蚀剧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液体爆裂的闷响,以及飞溅到脸上略带凉意的粘稠触感。

他茫然地睁开眼,只见那团威胁他生命的史莱姆已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小滩微微蠕动的透明胶质。

“还活着!”一个清亮的女声带着急促的关切响起。

“先救人!”另一个较为沉稳的男声接话。

陈默感觉自己的头被一双手小心地托起,视野模糊地晃动。

他艰难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俯身靠近的少女面庞。

她穿着洁白的牧师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简单的纹饰,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柔和的光晕,在这昏暗的林间小道旁,宛如降临凡间的天使。

她是天使吗?陈默的意识一片混沌,无法思考。

少女见他眼神涣散,没有回应,眉头微蹙,立刻低声吟唱起来。

她的双手虚按在他的胸口上方,柔和的白光自她掌心涌现,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缓缓渗入陈默被腐蚀灼伤的皮肤。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缓感瞬间驱散了部分痛楚和几乎将他吞噬的昏沉,意识像是被从深海里打捞上来一点,变得清晰了些许。

虽然极度的疲惫和虚弱依旧牢牢攥着他,但至少不再濒临昏迷。

“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少女关切地询问,声音温柔。

陈默张了张嘴,喉咙干裂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旁边那位穿着轻便皮甲的男人没有多问,直接解下腰间的皮质水囊,拔掉塞子,递到陈默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