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传到武陵城头时,金旋正在校阅弓手。
副将捧着竹简跪在阶下,声音发颤:“桂阳……降了。赵范白衣出城,献印绶于赵云。”
金旋没接话。他盯着城外远处一道烟尘,像是大军行进扬起的,又像只是风卷沙土。他手指在剑柄上敲了两下,转身走进府厅,命人取来地图铺在案上。
“零陵断斧,桂阳铁丸入木。”他低声念着,指尖划过荆南四郡的边界,“如今三郡皆失,只剩我武陵孤悬。”
幕僚劝他速作决断,或遣使请降,或加固城防。他只摆手,命全城戒严,闭门拒守。
他知道没有援军。刘表已死,刘琮降曹,长沙尚在观望,而刘备的兵锋,已从零陵一路压到桂阳,如今直指武陵。
但他不能降。
他是刘表亲授的太守,世代仕汉,岂能背主求生?若开城纳贼,何面目见先主于地下?
他下令集结五千守军,亲巡四门,命人将滚木礌石堆上城头,箭矢满架,瓮城设伏。他站在北门楼上,望着空旷的原野,心想:哪怕拼到最后一人,也要让张飞知道,武陵不是软柿子。
可他不知道,张飞根本没打算攻城。
张飞率军抵境那日,天刚亮。五千步骑列阵于城外三里,旌旗未动,鼓声未起。他在中军马上喝令:“扎营!”
部将不解:“将军何不趁势逼城?”
张飞冷笑:“军师有令,不伤百姓,不毁城池。此战,不在夺城,而在夺心。”
他话音未落,一队轻骑自西而来,尘土飞扬。为首之人披甲佩枪,正是陈锋。
他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令,双手呈上:“军师手谕:神机营十人已至,听候调遣。枪弹有限,慎用。”
张飞接过竹简,只扫一眼,便塞入怀中。他望向武陵城头,嘴角一扯:“好,那就让金旋瞧瞧,什么叫‘天命不可逆’。”
当夜,张飞下令:明日辰时,于城外百步布阵。
次日清晨,天光微明。
十名枪手列于阵前,三排轮射,枪口齐平。普通士兵在后擂鼓,战旗猎猎,声势如潮。城头守军起初还讥笑:“此乃虚张声势,不过百人列队,何足惧哉?”甚至有弓手张弓回射,箭矢落在百步外,无力坠地。
张飞抬手一挥。
“第一排,射梁!”
五枪齐发。
“砰!”
巨响炸裂,如惊雷落地。城楼四根主梁剧烈震颤,木屑飞溅。五枚子弹深深嵌入梁柱,其深过箭,尾部微颤。三名守军尚未反应,已被流弹击中,一人倒地不起,血涌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