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马谡违令,街亭告急

信筒尚有余温,焦痕自铜盖蔓延至底端,似被火舌舔过。我未唤人,亲手拧开。

信纸残缺一角,墨迹晕染,显是仓促写就。开头一句“马谡营中起火,疑为炊事不慎”,字迹平稳,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不过军中寻常事故。

我冷笑。

火可烧营,亦可烧信。若只是炊事失慎,何须焦筒传信?飞鸽若安然抵达,信筒怎会带火?王平日日传讯,从无延误,今日却由一只几被射落的鸽子送来残信,分明是有人压情不报,逼至绝境方露一丝缝隙。

我召来传信参军,声不高,却字字如钉:“街亭三日来,共有几封飞鸽传书?”

参军低头:“回都督,共三封。前两封皆由王平将军署名,言‘营固粮足,敌未近’。第三封……未署名,途中损毁,仅余残片。”

“呈上。”

残片铺于案上,与手中信拼合。字迹断续:“……水源危……马令移营……不从……张合已至……”

我指尖一紧。

张合到了。

我早知魏军必遣重将西援,却未料其行军如此迅疾。而马谡,竟敢在敌未至时,先违我军令。

我起身,步至沙盘前。街亭山势高耸,陇道穿其下,确为咽喉。然山无深泉,全赖山脚溪流供水。我令其“依水扎营”,正是防此一着。若据山而守,一旦被围,退无可退,水道一断,五千人不战自溃。

马谡读兵书,自谓通晓“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却不知兵法之要,在因势利导,不在死守章句。

我再问:“王平所部今在何处?”

参军低声道:“据昨日前线哨探回报,王平率千人驻山脚,另分三百守水道,余众随马谡上山。”

“上山?”我目光一寒,“我令他固守水源,他竟随马谡上山?”

“不。”参军摇头,“王平未曾上山。他率本部千人守溪畔,与马谡营隔岭相望。马谡三日前下令移营,王平力谏,言‘水源不可离,地势虽高,实为死地’。马谡不纳,反斥其‘怯战沮军’,令其‘各守其职,勿扰军心’。”

我默然。

王平未上山,是守住了我的命令。而马谡,竟在敌军未至之时,先斩将令如无物。

我转身,提笔疾书:“飞鸽传令马谡——即刻移营下山,重据道口,固守水源。若三日内未见移营,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