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态度愈发谦逊,再次躬身道:“总兵大人言重了!守土卫国,乃军人本分,何须言谢?此战能胜,全赖总兵大人坐镇中枢,运筹帷幄,坚守孤城,吸引胡虏主力;亦赖赵将军、以及各位上官同袍奋勇杀敌,鼎力支持!末将不过恰逢其会,略尽绵力而已,实不敢居功!”
他这番话,将功劳归于上峰和同僚,自己则置身其后,听得牛继宗以及在场的文武官员无不暗暗点头。此子不仅能力卓绝,更难得的是不骄不躁,深谙为官为将之道,前途必不可限量!
牛继宗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贾琮的肩膀:“好!不居功,不自傲,是块好材料!走,随老夫进去!今日,定要与你,与诸将,痛饮庆功酒!”
在众人簇拥和百姓夹道欢呼声中,贾琮随着牛继宗,迈步走进了宣府总兵衙门。
宣府总兵衙门大堂,此刻张灯结彩,临时充作了庆功宴的场所。虽然城内外尚需清理整顿,将士们仍需戒备,但一场象征胜利、犒劳有功之臣的宴会必不可少。
大堂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以牛继宗、赵淮滨为首,贾琮、以及各路援军将领、宣府城内有品级的文武官员俱在席间。经历了生死考验,此刻劫后余生,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与喜悦。虽然菜肴算不得多么精致,多是些缴获的牛羊、城内存贮的肉干和简单的菜蔬,酒也只是寻常的烧刀子,但气氛却热烈无比。
将领们互相敬酒,诉说着战斗中的惊险与勇猛,不时爆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总会扫过坐在牛继宗下首不远处的那个年轻身影——贾琮。
他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面对众人的敬酒,既不推辞,也不狂饮,只是从容应对,言辞谦逊,将功劳不断归于牛继宗的坚守、赵淮滨的统筹以及诸将的用命。这份不居功自傲的气度,更是赢得了在场众多老行伍的由衷好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牛继宗端着一杯酒,缓缓站起身。他目光环视全场,原本喧闹的大堂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总兵大人有要事宣布。
牛继宗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此番宣府保卫战,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我等方能挫败胡虏倾国之兵,保我疆土不失,护我百姓安宁!此乃不世之功,必将彪炳史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贾琮身上,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乃我军铁律,亦是朝廷法度!本帅不日便将上奏陛下,详陈此战经过,为诸位将士请功!”
说到这里,他按照大虞军中报功前的惯例,朗声问道:“在此,本帅先行提议,此战之首功,当属指挥佥事、游击将军贾琮!若非他洞察先机,焚毁敌后勤,断其粮草器械;若非他巧设奇谋,日夜疲敌,分化虏酋;若非他临阵果决,追击掩杀,扩大战果,我宣府之围绝难化解!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大堂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贾琮身上。他的功绩,桩桩件件,有目共睹,早已传遍全军。从最初独领三千偏师深入险境,到后来献计献策整合联军,再到最后亲率铁骑追亡逐北,每一步都堪称力挽狂澜。这个首功,实至名归!
短暂的沉默后,赵淮滨率先站起身,举起酒杯,慨然道:“贾佥事之功,惊才绝艳,挽狂澜于既倒,赵某心服口服,绝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