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提及金锁和碎银子,只模糊地用“财物”代指,也没有说出具体的地点和张奎妻儿的信息,这是他对张奎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即便如此,这番话已足够让周文博和钟灵溪动容。
“原来……是这样。”周文博脸上的好奇之色褪去,换上了浓浓的同情,他年纪尚小,对于妻儿离散、生死诀别这类事情,虽有听闻,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他喃喃道:“他……他虽然犯了法,但到底还是记挂着家里人……也挺可怜的。”
钟灵溪眼中也掠过一丝不忍与感伤,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软:“‘稚子无辜,妇人何恃’。律法如山,自是不可违逆。只是想到那懵懂孩童与那倚门盼归的妇人,日后生计无着,确实……令人心酸。”她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明白法理不容私情,但内心深处属于女子的柔软与善良,让她无法不对这样的遭遇产生怜悯。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通道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只有脚步声中夹杂着对命运无常的无声感慨。周文博不再像来时那般雀跃,钟灵溪也更加沉默。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些被律法定罪的“恶徒”背后,可能也藏着普通人的无奈与牵挂。
走出镇衙后门,重新沐浴在明媚却并不灼热的阳光下,几人才仿佛从方才那阴郁的氛围中挣脱出来些许。周文博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些,便岔开话题,说起镇上最近的一些趣闻,只是那笑容底下,总带着些挥之不去的沉重。钟灵溪偶尔附和几句,声音依旧温柔,但目光时而飘远,显然也在思索着什么。
林安大多时间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他肩头的疼痛一阵阵袭来,精神也有些不济。
就这样,三人缓缓回到了济世堂。药香再次萦绕鼻尖,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王老郎中正在堂内分拣药材,见到他们回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目光在林安脸上停留一瞬,便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仿佛只是他们出去散了趟步一般寻常。
周文博和钟灵溪将林安小心地扶到病房的床榻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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