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阁,通往国宴大厅的廊道幽深而漫长。
雷电影的脚步声是唯一的声响,平稳,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稻妻历史的脉搏上。
她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的礼服,紫色的布料上用金线绣着雷电的纹样,繁复而威严。长发被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脖颈,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曾经的迷茫与空洞被一种冰冷的风暴所取代。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神子牵着手,连买团子牛奶都会不知所措的影。
她是雷电将军。
是稻妻唯一,也是至高的神明。
『将军大人。』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神里绫人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廊道的拐角处,他身后跟着终末番的忍者,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
他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神明。
他感觉到了不同。
眼前的将军大人,与数个时辰前那个虽然威严,但总带着一丝疏离与空无的神明,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那股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神里家主。』影的脚步没有停下,声音也没有任何波澜。
『您这是……要去国宴大厅?』神里绫人跟上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行,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宫司大人的身体……』
『她无碍。』影直接打断了他,『有劳挂心。』
神里绫人心中微动。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不问多余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将军大人紧握的双手,以及那双冰冷眼眸深处压抑的雷光,瞬间便明白了许多事情。
『将军大人,今晚的宴会,恐怕不会平静。』神里绫人压低了声音,『愚人众的新任使节,来自至冬宫的柳德米尔·斯涅日维奇,是个比女士更加阴险的毒蛇。他已经联络了数位对新政不满的保守派家主,恐怕会在宴会上发难。』
『哦?』影的语气毫无变化,『发难?以何种方式?』
『大概率,会以我神里家为突破口。』神里绫人坦然道,『指责我等在开放海禁的过程中中饱私囊,勾结外敌,以此来动摇您的决策,逼迫您收回成命,甚至……交出部分权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凶险,足以让任何一个家族万劫不复。
这是阳谋。
是摆在台面上的政治绞杀。
影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那双紫色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神里绫人。
『神里家,忠于我吗?』
神里绫人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
『神里家,以及整个社奉行,将永远是鸣神大人最忠诚的利刃与坚盾。』
影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很好。』
她重新迈开脚步。
『今晚,你只需看着。』
『将军大人?』神里绫人有些不解。
『社奉行的忠诚,不需要用阴谋诡计来证明。』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的权威,更不需要。』
『今晚,我会让所有人明白一件事。』
『在稻妻,谁说了算。』
神里绫人缓缓起身,看着将军大人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决绝而孤高。
他忽然明白了。
今晚的国宴,或许不需要什么智斗与权谋。
因为神明,已经怒了。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来,有好戏看了。』
他对身后的忍者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所有人按兵不动,看好戏就行。』
『是,家主大人!』
……
国宴大厅内,早已是人声鼎沸,暗流汹涌。
来自七国的使节,稻妻本地的豪门贵族,三奉行的核心官员,齐聚一堂。
奢华的灯火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精美的食物与酒水流水般呈上,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空气中那股紧张到几乎要爆炸的气氛。
主位之上,空空如也。
雷电将军,迟迟没有现身。
『呵呵,看来稻妻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啊。』
一个穿着至冬国华服,面容苍白,眼神阴鸷的男人摇晃着酒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他就是愚人众的新任使节,柳德米尔。
『将军大人日理万机,想必是被什么要事耽搁了。柳德米尔大人还请稍安勿躁。』
神里绫华一袭盛装,端坐席间,微笑着回应,语气温婉,却滴水不漏。
『哦?是吗?』柳德米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倒是听说,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身体抱恙,将军大人亲自前往探望。看来,在将军大人的心中,一位巫女的分量,可比我们这些七国使节要重得多啊。』
这句话,可谓是诛心之言。
他不仅在暗示将军与神子关系匪浅,更是在挑拨将军与所有使节、所有贵族的关系。
神里绫华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身旁的托马,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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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尔大人!』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响起,『请注意您的言辞!这里是稻妻的天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