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既是回答任我行,也是说给方证和正道群雄听的,隐隐点出沈浪的不凡。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低宣佛号:“阿弥陀佛。沈施主既以华山长辈身份清理门户,此乃华山内务,老衲与诸位同道,自当为证。”
他等于默认了沈浪出手的合理性,将这场比斗框定在华山门规之内,暂时避免了正邪大阵营的直接冲突升级。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场地中央的两人身上。
令狐冲脸上的醉意和不羁在沈浪点名的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敌意和愤懑。
他长剑斜指地面,剑尖微微颤动,发出低微清吟。
“沈浪!”令狐冲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原来是你!我道师傅为何突然对我百般猜忌,冷落至此!定是你之前在我背后进了谗言!说我结交匪类,说我心术不正!是也不是?!”
他将这些日子在华山所受的委屈、师傅的疏远,一股脑归咎于这个之前“突然冒出来的师叔”。
沈浪负手而立,面对令狐冲的指责,神色平静无波,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令狐冲,你倒打一耙的本事,比你剑法可高多了。”
他声音清朗,传遍广场:“贫道与岳师兄所言,不过据实相告:你性子跳脱,惹是生非。
听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在衡阳,与那臭名昭着、淫辱妇女无数的采花大盗‘万里独行’田伯光,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可有此事?”
令狐冲脸色一变:“我...我与田兄饮酒论交,乃是...乃是...”
“乃是意气相投?不论正邪?”沈浪毫不客气地打断,语气陡然转厉
“好一个‘意气相投’!田伯光害了多少无辜女子?你作为华山首徒,名门正派弟子,与这等江湖败类同桌共饮,勾肩搭背,视其恶行如无物!此等行径,在你眼中,竟只是‘交友不慎’?此非结交匪类,何为?!”
令狐冲被噎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他心中虽觉田伯光并非全无可取之处,但田伯光的恶行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无法辩驳。
沈浪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继续逼问:“再说你这一身剑法!独孤九剑,精妙绝伦,堪称当世绝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机缘巧合习得此等神功,乃天大幸事!然则——”
他目光如电,直视令狐冲双眼,“你可曾想过,将此奇遇禀明授业恩师?可曾想过,此剑法或可补全华山剑术之不足?可曾想过,让师门长辈为你参详指引,以免误入歧途?”
“你没有!”沈浪声音斩钉截铁,“你选择隐瞒!对养育你、教导你二十年的恩师师娘隐瞒!对同门手足隐瞒!
你心中可还有半点师门之念?可还有半分对授业恩师的敬重与坦诚?!身怀绝技而秘不示师,此非忤逆?!”
“我...我...”令狐冲被这连番诘问逼得步步后退,心神剧震。
他习得独孤九剑后,按照风清扬的要求,未曾透露风清扬的踪迹,但连剑法来历不明也未作任何解释,从未深想过此举是否妥当。
此刻被沈浪赤裸裸地揭开,他才惊觉自己,竟在不经意间伤透了师傅师娘的心。尤其是沈浪那句“秘不示师,此非忤逆”,如同重锤砸在他心上!
羞愤、委屈、还有一丝被戳破心思的狼狈,瞬间点燃了令狐冲的怒火,压倒了那片刻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