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使的话语,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冻结了禽滑素刚刚因救治林煜而产生的一丝暖意,也让林煜意识星海中那短暂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荆轲……求死?
为了一个千古留名的符号,主动拥抱毁灭?
林煜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艰涩。他回想起与孙武、墨子、老子交锋时,那份沉重的、源于对理想或世界深切关怀(哪怕是扭曲的)而带来的悲怆。可荆轲……如果碑使所言为真,那他的行为,更像是一场极端功利、算计到骨子里的……表演?
为了名垂青史,不惜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以及生命的本真?
一股比面对老子那终极虚无时,更加深沉、更加诡异的寒意,悄然包裹了他的灵魂。
禽滑素也呆立当场,手中的药瓶险些滑落。她所认知的侠义、牺牲,在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逻辑所冲击。如果壮举的背后,是如此的算计与对“名”的执着,那壮举本身,又算什么?
碑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亘古存在的冰山,等待着林煜消化这残酷的警告,也等待着下一个任务的开始。
远方,似乎有呜咽的风声传来,像是易水河畔的悲歌,提前在时空的夹缝中,奏响了序曲。
林煜躺在冰冷的地上,体内丹药的暖流与禽滑素针灸的凉意交织,却丝毫驱散不了那彻骨的寒冷。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底,是尚未散尽的疲惫与痛楚,以及,一丝面对前所未有之敌的、沉重的迷茫与警惕。
荆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