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吕雉,面容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尖锐而冰冷:“残忍?!盈儿!你告诉朕,什么是残忍?是戚夫人那个贱人日夜在你父皇面前搬弄是非,怂恿他废长立幼时残忍?还是等她儿子如意登基,我们母子被赐下一杯毒酒、一条白绫时残忍?!”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至亲之人误解的痛楚与暴怒:“这朝堂上下,虎狼环伺!韩信、彭越,哪个不是功高震主?哪个不想着有朝一日能更进一步?!朕不杀他们,难道要等他们羽翼丰满,来取你我的性命吗?!”
“朕这是在刮骨疗毒!是在为你清扫障碍!”她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刀,切割着幻境,“只有让所有人都怕!让他们一想到背叛就发抖,你这皇位才能坐得稳!这刘家的天下才能传下去!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汉室江山!”
刘盈看着母亲那因激动而略显扭曲的面容,眼中的恐惧与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他踉跄着后退,摇着头,泪水滑落:“为了我?呵……呵呵……母后,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您已经被权力……被这无休止的杀戮吞噬了!您不是我母亲……您是个……怪物!”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殿,留下幻境吕雉僵硬地站在原地,那高举的手缓缓落下,周身的气息从暴怒转为一种死寂的冰冷,以及……一丝被深深刺伤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
场景凝固,然后如同烟雾般消散,重新化为流动的暗银背景。
林煜站在幻境中,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位“未央血后”的意念体。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试图攻击。通过之前的共鸣与探查,他深刻理解了她行为背后的恐怖逻辑。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力量,直接回应着刚才那场冲突的核心:
“太后,您恐惧被抛弃,恐惧命运不受掌控,恐惧盈帝陛下无法在这危机四伏的世上存活。所以,您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试图为他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囚笼。”
吕雉的意念体微微一震,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被更深的寒意覆盖:“是又如何?这难道不是最有效的方法?若非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