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穿乱世,身陷囹圄

陆昭是被铁链勒醒的。

手腕内侧的铁锈味钻进鼻腔,像在考古现场翻出一具汉代铁甲,氧化了两千年,还带着血痂的腥气。他眨了眨眼,视线模糊,耳边是驴蹄敲地的闷响,还有两个粗嗓门在用冀州土话扯闲篇。

“这小子瘦得跟竹竿似的,真能是他爹亲生的?”

“谁知道呢,听说那老陆头临进大狱前还喊冤,说自家清白门风,怎生出个逆子来见都不见。”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粗麻衣,领口磨得发白,肋骨硌着布料,一下一下,像拿考古刷子刮骨。这具身体太弱,五脏六腑都像是借来的,一口气喘大点就发颤。

但脑子醒了。

他不是在挖殷墟商墓时被塌方砸中了吗?怎么一睁眼,成了东汉的囚徒?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空气里混着腐草、粪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这不是实验室,也不是复原场景。他闭眼,回忆现代所学——这麻衣制式、腰带结法、连铁链的锻打纹路,都符合东汉中平年间冀州地方役夫的规制。

再听那俩官差说话,提到了“郡丞”、“玉玺图谶”、“流徙日死于道中”……

陆昭心里一沉。

他穿了。

而且穿得极巧——正好是家破人亡的节骨眼上。原身父亲是郡中小吏,因弹劾宦官党羽被构陷,罪名是私藏玉玺、图谋不轨。母亲在流放途中病亡,尸骨未收。如今他这具身子,正被押去大牢“探父”,实则是走个送终的过场。

“贼子见父,不过送终。”年长的官差啐了口痰,懒洋洋道,“你爹昨儿还在喊冤,说要写血书递御前。可笑,御前?天子连尿布都换不利索,谁听他喊?”

陆昭垂着眼,没吭声。

他在考古队带过实习生,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现在就是时候。

但他心里已经翻了篇。这案子,比殷墟甲骨上的刀痕还假。东汉党锢之祸余波未平,寒门小吏敢动宦官党羽,不是找死是什么?可真正杀人的,从来不是胆子,是背后那根看不见的线——谁要他死,谁怕他活。

他缓缓转动眼珠,余光扫过四周。

这是冀州治所邺城外的官道,左侧是干涸的护城河沟,右侧是低矮的民房,再往前三百步,便是郡狱。高墙灰瓦,墙头插着几根生锈的矛,两个守卫倚着门打哈欠。东侧墙角有条排水沟,淤泥发黑,砖缝里长着苔藓,明显年久失修。

辰时三刻换岗,半柱香空档——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