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咽下一口饼,喝了口水:“伤亡?”
“轻伤三个,擦破皮,没死一个。”
“挺好。”陆昭抹了抹嘴,“告诉兄弟们,今夜继续——东城挂鼓,西门挖坑。明天这时候,我要让张曼成觉得,咱们不但没伤元气,还多了两千援军。”
吴老炭乐得直搓手:“那羊还得接着敲?”
“敲,但今天换个花样。”陆昭从包袱里掏出一把小铃铛,“绑羊脖子上,风吹就响。再在城头挂几件破甲,随风晃荡,像人在走动。”
他顿了顿:“顺便,把昨夜缴获的黄巾号服全找出来,缝上咱们的暗记,扔几件到西门外沟里。”
“您是说……让他们以为有内应叛逃?”
“不。”陆昭摇头,“我要让他们以为,咱们把俘虏全编进守军了——八百人变一千五,还个个穿黄巾衣,打起自己人来更狠。”
吴老炭竖起大拇指:“您这脑子,比灶膛里的火还旺。”
入夜,东城墙再次鼓声大作。
羊蹄敲鼓,铃铛乱响,火把晃动,人声嘈杂。
城外,黄巾哨探趴了一夜,回去报信:“城内守军换装黄巾号衣,正在处决逃兵,鼓声震天,似在立威。”
张曼成听完,半天没说话。
他盯着地图看了许久,忽然问:“南门方向,可有动静?”
“无。”
“北门呢?”
“寂静如常。”
他闭上眼,缓缓道:“陆昭不在东城,也不在西城……他在耍我。”
帐外风起,吹动旗角,啪地一声打在旗杆上。
张曼成睁开眼,忽然下令:“明日卯时,全军后撤五里,另择营地。”
他哪知道,就在他下令的同时,陆昭正站在西门地道口,手里捏着一根烧焦的麻绳,轻轻一搓,绳灰飘散。
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了大半。
“明天。”他低声说,“该轮到咱们敲鼓了。”
他把绳灰撒进风里,转身往城内走。
身后,最后一声羊蹄敲在鼓面,闷响如雷,随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