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袭预警,郭嘉猜先机

郭嘉的酒壶悬在半空,那只孤雁掠过晨空,翅膀扇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眯起眼,忽然一把抓住陆昭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脉似的。

“主公!”

陆昭被他拽得往前一倾,差点撞上案角。

“雁飞得歪了。”郭嘉声音不高,却像刀子划过油布,“昨夜南斗偏移,今晨风向压着草尖往东倒,鸟却不往南走,反倒贴着地皮往西北扑——它怕什么?”

陆昭没甩开他的手,反而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露出的一截布条。那是昨夜从细作鞋底搜出的地图残片,边角已被火燎过,焦黑卷曲。

“你意思是,他们今晚来?”

“不是‘意思’,是‘一定’。”郭嘉松开手,转身就抓过亲兵递来的巡逻简报,抖开一看,又顺手抄起桌上剩的半碗冷茶,往案上一抹,蘸着茶水画了三条线,“西北风三更起,火攻最顺;中路沟壑多,马蹄声闷,最适合摸营;东南有粮仓,但守得严,反而是幌子。”

他说着,拿手指点了点中间那条线:“走这儿的人,不为烧粮,为乱军心。一点火,百姓跑,兵就得救火救人,阵脚一乱,外面的大队就能趁势压进来。”

赵云不知何时已站在帐口,听见这话,眉头一拧:“你是说,刚才抓的两个,只是前哨?真正的夜袭还在后头?”

“不然呢?”郭嘉咧嘴一笑,仰头把壶里剩下的酒全灌了下去,“你以为袁绍派这些人来,真是为了埋几罐火油?人家是要让你以为,事都败了,可以松口气了。”

陆昭盯着那三条湿漉漉的茶渍线,忽然道:“你刚说风三更起?现在什么时辰?”

“快午时了。”赵云答。

“还剩六个时辰。”陆昭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营地西侧那片干涸水沟上,“那里地势低,草枯土松,火一起,烟往营里灌,最容易慌。”

郭嘉晃到他身边,一脚踩上矮凳,靴子都没脱:“所以不能让他们点着。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防着。”

“那就装不知道。”陆昭回头,对赵云道,“传令下去,今日一切照常。粥照施,工照派,屯田户该领种籽的领种籽。就说流民清查结束,无事发生。”

赵云点头要走,又被叫住。

“还有一条。”陆昭声音沉了些,“你带白马义从,从戌时开始轮值。每半个时辰换岗一次,脚步要轻,灯不加,火不增。让兄弟们把甲穿在里面,外头罩粗布衣,像巡夜的杂役。”

“明白。”赵云应下,“若他们真来,何时动手?”

“等金铃响。”陆昭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铃,只有拇指大,边缘磨得发亮,“挂在西坡老槐树上,风吹不动,人碰才响。三声连鸣,就是信号。”

郭嘉在一旁听得直笑:“好啊,外头以为咱们睡死,里头却全是睁着眼的狼。”

“你呢?”陆昭看他,“接下来打算继续喝酒,还是帮着盯一阵?”

“喝酒怎么了?”郭嘉把空壶往案上一放,“我这酒可是醒脑子的。不信你问昨夜观星的老卒,我说南斗偏,他还不信,结果今早起来,自家灶台裂了缝——主内患将除,应了没?”

陆昭没接话,只吩咐亲卫:“去把陌刀队调出来,悄悄拉到沟底埋伏。不许出声,不许点火把,每人嘴里含一块盐饼,防喘气冒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