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死亡临近的恐惧的时,所有的顾虑都被求生的本能碾碎了。
“回去!必须回去!魏王再严,新政再苛,总还有法度!
总还有活路!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对!回去!
听说魏王境内,只要守法,并无随意抄家灭族之举!
总好过在这里被当成猪羊宰杀!”
“颍川……陈留……下邳……临淄……那是祖地啊!
就算死,也要死在祖宗坟茔边上!”
求生的意志压倒了所有的羞耻和恐惧。
一场规模浩大、充满血泪的“归乡”大逃亡,在冀州这片炼狱般的土地上,悄然拉开了序幕。
逃亡之路,艰难险阻,步步杀机。
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如何离开已成囚笼的冀州。
公孙瓒为了控制人口和财富外流,在各主要道路设下重重关卡,盘查极其严格。
尤其针对那些试图携带细软南逃、形迹可疑的“富户”。
吕布在魏郡边境的盘查同样凶狠,任何可疑人等,轻则没收财物,重则当场格杀。
这些昔日的贵公子、名门淑女,此刻为了活命,不得不放下所有的尊严。
钟繇之子钟毓,这位曾经在颍川谈笑风生、风度翩翩的世家才俊,
此刻穿着一件不知从哪个死尸身上扒下来的、散发着恶臭的破旧皮袄,脸上抹着厚厚的污泥,混杂在一群同样逃亡的流民之中。
他将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块玉佩——那是他钟家身份的象征,
也是他仅存的念想——颤抖着塞给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的幽州军低级军官。
“军爷……行行好……放……放条生路吧……小老儿……只想……只想回豫州老家等死……”
他佝偻着腰,声音嘶哑,模仿着流民的口音,眼中是刻意伪装的浑浊和绝望。